我认识一个姑娘,她叫阿庆。
阿庆是一个广东姑娘,个性爽朗,有假小子的感觉。整个人精精瘦瘦的,活泼有力,像猴子,是我很羡慕的一种类型。阿庆27岁左右,结婚了,有一个3岁大的女儿。
阿庆的女儿是自己的妈妈带的,她跟她的老公在佛山这个地方打拼。两夫妻在同一家工厂上班,一个月总计下来差不多一万元左右。我认识阿庆,是我做店铺之后认识的。那时候阿庆在摆摊卖东西,她卖的很杂,有小孩玩具,有保健袜,有围裙……总之,很杂。
我第一次接触阿庆,是因为换零钱。那时候我找人换零钱,大部分人没有,阿庆说,我跟你换,我有很多零钱,平时我最喜欢攒零钱。我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那是我见过精力最充沛的女孩子,利落,这是第一印象。
随后接触越来越多,我知道阿庆很多事,她跟他老公在家具厂上班,因为做事快,所以每天3/4点就下班了。我很佩服他,且不说男人,家具厂绝对是一个卖苦力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地方还可以提早干完活,拥有早下班的特权,还招老板喜欢,你要想想她吃了多少苦。下了班之后,两夫妻就开始摆摊,每天收完挡简单梳洗,基本上是12点左右。星期天,他们也没有休息,照常出档。我曾说阿庆,我好羡慕你们两公婆,太能干了。我是真羡慕,我自己是个懒人,动脑子,不想动手。我老公是个脑子都不想动的人,如果我和老公有他们两公婆的干劲儿,我们家的日子现在应该过得很不错的。阿庆说,我没办法啊,每次发完工资,钱都打回去了,这是我妈要求的,我只能靠这个挣点生活费。我当时以为,那是阿庆的婆婆,我笑着回她,她是帮你攒钱呢!我认识很多人,
是一发工资就全部寄回家的。有的是靠借钱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发完工资再还钱,再寄家里。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是发完工资寄回家,她的生活费是靠她跟别人斗地主得来的,不知道是她牌技好还是运气好,生活比我们这些工资在手的人还滋润,反正我是没钱天天请身边的人喝水的。还有是靠卖彩票的……基本都是我理解不了的手段。
继续说阿庆,他们夫妻是我见过的最用力生活的人。昨天2点左右,店铺没生意,我坐得有点闷,就去市场走一圈。我看到阿庆站在一群人当中,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怎么在这儿。心里所想,就问出来了。“人家要生儿子了,”一位大姐带着有点儿兴奋的声音吼道。阿庆这时候转过来跟我说,“我怀孕了,吐得受不了,厂子里活太重了,我辞工了。”“那好,要好好养着。”带着对孕妇的美好祝愿,我附和着
没过几分钟,阿庆就来到我铺子里,起因是她来洗葡萄,反正没事,两个人就坐着聊起来了。这样我才知道,阿庆这样拼命干活的原因。阿庆丈夫是四川人,兄弟3个,他是小的那个,家里已经分家,丈夫老家没有房子应该说是什么都没有,每个月还要寄费用给老人。自己孩子是在娘家那里,娃娃这么大,是没见过奶奶的,其实就是阿庆,也只见过婆婆一次。自己娘家是有两个弟弟的,大的弟弟也有27岁左右了。自己老公什么都没有,妈妈也不愿帮她带女儿了,很多时候妈妈都会跟她说,要不离婚算了,如果跟这个老公在一起,她会一辈子被房子绑住。父母那里她不能住,因为有两个弟弟,即便是入赘也是不合规的,老公家太偏僻了,她们不愿意再回去。其实,我是理解阿庆妈妈的,两个儿子就要结婚了,女儿带着一家人住在家里是不是很合情理,但女儿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作为妈妈,我想阿庆妈妈就觉得糟心死了。阿庆也想,不管是大也好,小也好,破烂也好,豪华也好,起码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属于自己的地方,才有踏实的感觉。可是他们那么努力,看见未来的日子依旧那么渺茫,在异乡的外地人,没有其他的外援,只靠两公婆白手起家,谈何容易?第一次在阿庆的眼里看到了颓废,那是我在这个拼命生活的女子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