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又尽。
霜满天,水寒清,冬已至。
黄叶落了满地,铺了厚厚一层,树也只剩下光秃秃了。
萧瑟秋风过后,换了人间。
我忽然想到,夏天盛开的荷花是否也只剩残花败叶,只留些清香在人间。
脑海中还有莲叶何田田,微红一点的荷花,站在夏日序曲中,仿佛盛大漫长的季节永远不会结束。
如今繁华已过,清瘦、干颓的枝叶错落于水面,风起涟漪,有似语非语的神态。
面对残荷,我只有惋惜,而诗人则一遍一遍地欣赏,百看不厌。因为美是多样的:盛放是美,盛放前的等待是美,盛放后的安静也是。
荷花,经过一春的孕育,一夏的盛开,到秋的衰败,只袅袅婷婷,清香幽远,静静地盛开,粉色衣裳,绿色罗裙,不招蜂引蝶,唯有蜻蜓立上头。
即使是枯萎,即使是残荷,也是挺着立着。原来,荷也是傲骨,但她与梅的傲不同。
荷的傲是一种打不败,即使是残花,也能东山再起,来年还能再续;而梅的傲是不畏环境艰险,相信大雪过后,必是春天。
中国画家爱画荷,更爱画残荷。吴冠中眼里的残荷,似无意挥写的黑块与黑线,加上水中倒影的叠映,虚虚实实,是水墨的余韵。
下雨了,冷雨,滴滴地落在屋顶,咚咚地下在了窗户上,是有人在敲打我的窗?
也落在了池塘里的荷上,不比从前,下的雨滴在荷叶上,会滚动着一颗颗珍珠,这雨,直接从残荷上滑落,滴入水中,轻轻地叮咚,叮咚……然后连成一片,配合着老屋前的乌鸦声,枯藤、昏鸦,是灰色调。
老家的池塘里残荷很多,但老爸不让拔出来,很雅地说了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老爸走了,连这残荷也没有了,只有水底的小根,恐怕现在连小根也不存在了。
想在一个雨夜,—白天不行,太吵太烦,躺在床上,听着雨打残荷的声音,说孤独也罢,寂寞也罢,听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