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生书，一生读书，读书而后有感（之六）
浮生一场梦，殊途却同归
——读达芙妮*杜穆里埃《浮生梦》有感
2017.05.26
1951年出版的小说《浮生梦》（英文名字《My CousinRachel》），是英国著名作家达芙妮·杜穆里埃的作品。《浮生梦》是《蝴蝶梦》的姊妹篇。
达芙妮·杜穆里埃是中国读者非常熟悉的一位英国女作家，她是在全世界图书馆中作品借阅量最高的女作家。她的成名作《蝴蝶梦》作为世界名著之一，常常跟《哈姆雷特》《巴黎圣母院》《简爱》等闪闪发光的名字一起出现。
达芙妮·杜穆里埃，1907年生于伦敦一个艺术家家庭，父亲杰拉德·杜穆里埃爵士是英国著名表演艺术家和剧院经理，母亲缪丽尔是一名演员。姐姐安杰拉后来与她一样成为了作家，而她的妹妹珍妮则当了画家。达芙妮的姐姐安吉拉和妹妹珍妮均长期公开与女性保持伴侣关系，达芙妮在晚年也与数名女性保有数段浪漫关系，“蕾丝边”一词正是来源于她对自己与女性友人关系的定位。她也曾有过一段婚姻，丈夫博伊·布朗宁是英国空降兵的创始人之一，婚后育有三个子女。丈夫死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依靠穿着老公衣服，做老公做过的事情平复心情。她厌恶城市生活和交际，长期住在英国西南部大西洋沿岸的康沃尔郡，她的不少作品即以此郡的社会习俗和风土人情为背景。
1938年出版的《蝴蝶梦》，不仅奠定了杜穆里埃世界一流作家的地位，其独特的“哥特神秘+浪漫爱情”的写作模式也大行其道，影响了20世纪50年代以来整整一个时代情感小说的走向。1940年，大导演希区柯克进军好莱坞拍的首部电影，就是根据杜穆里埃小说改编的《蝴蝶梦》。希区柯克还曾先后将杜穆里埃的《牙买加客栈》和《鸟》搬上银幕，使她的小说热度不减。她于是称为了在全世界的图书馆里作品被借阅次数最多的女作家。
然而，相比《蝴蝶梦》，杜穆里埃的另一部代表作《浮生梦》由于各种原因，长期以来却不为国内读者所知，只有金庸曾说“相比《蝴蝶梦》，我更加偏爱《浮生梦》”。后来，《浮生梦》引入国内。
《浮生梦》是男性视角，讲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如何在爱情中陷入疯狂的故事，是关于懵懂少年爱上已故堂兄遗孀、并为之疯狂的故事。《浮生梦》以英国西南部风土人情为背景，秉承《蝴蝶梦》的悬疑风格，让活着的人生活在死者的阴影之中，在被恐怖、悬念笼罩的神秘气氛中娓娓道来，刻画了一个炽热的初恋故事。
杜穆里埃曾这样表述这部作品：“这是我自己的故事。”在传记作品《达芙妮和她的姐妹》以及在很多书评人的眼中，《浮生梦》中的男主角菲利普正是达芙妮内心男性自我的投射，是她尝试着表达给所有读者的自画像。
《浮生梦》的核心人物是Rachel（表姐瑞秋），她在故事中的大部分场合都作为实实在在的活人展示自己的言行。就像大多数作家所选择的那样，作者选取了另一个人的第一视角来旁观主要角色。《浮生梦》里的Rachel（瑞秋）在第一视角Philip（菲利普）的眼中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性，作者透过他的眼给Rachel塑造的人物特点集中在手上，时而描述她的手有多么纤细，时而又在表现她的情绪波动时，及时告知读者她又在抚弄她的戒指。在人物的刻画上，作者一直在重复使用这些表述，语汇不丰富，可以认为作者没有在突出人物特点这方面花费太多笔墨。
菲利普是个失去双亲的遗孤，却得到了安布鲁斯二十四年如一日亲人般的照顾。安布鲁斯为此二十四年未再婚，从某种意义上说，菲利普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安布鲁斯去了佛罗伦萨，遇见了自己的表妹瑞秋—一个同样有着不幸童年的寡妇。一开始他只是同情她的遭遇，后来渐渐地，他迷上了这位举止得体，温文尔雅的女人，不久他们便结了婚。和所有婚姻一样，一开始安布鲁斯对瑞秋简直是迷恋到不能自理，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讨厌瑞秋的一些作风，说她花钱如流水，我行我素，再后来，安布鲁斯病了，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可这时他却在信里说瑞秋要毒死他，和他的情妇律师一起。他立了遗嘱，死后财产一分钱也没留给瑞秋，全部给了菲利普。他恨她。从相识到离世，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
后来，菲利普去看了他哥哥死亡地点，后来返回国内不久，表姐瑞秋就来到了菲利普的庄园，菲利普渐渐爱上了瑞秋，终于在他生日前夜，他继承了所有的财产，把最宝贵的珠宝给了瑞秋。两个人当晚在一起了。可第二天，瑞秋又不认账，事情反反复复。瑞秋不停地说要离开，却不停在建造庄园，建设花园。最终，菲利普发现了所有的疑点，但又似乎不是疑点。
当我们不了解一个人，却被她吸引时，往往会在心里把她幻想成一个完美的人，但事实上这种人并不真的存在，接触了之后会发现对方不足之处从而产生矛盾和分歧。对于安布鲁斯和菲利普这两个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女性的单身汉（就算接触过也都是英国乡村呆板泼辣、毫无吸引力的妇女），遇到高贵优雅、懂得人情世故、懂得如何讨人欢心的意大利女人瑞秋时，就很快被她所吸引。而像瑞秋这么聪明、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的女人来说，肯定一下就能明白，况且安布鲁斯和菲利普都拥有雄厚的财产，能满足她在物质上的需求，和安布鲁斯的婚姻是必然的，菲利普的求婚也是必然的。当瑞秋成功一步一步卸下安布鲁斯和菲利普内心的防备时她得到了她要的奢华，而当安布鲁斯和菲利普发现了她这个不足之处后，他们心目中“完美女神”的形象渐渐崩塌了，从此之后内心的防备就一层一层栓回来了，就如菲利普的教父所说：一个真正优雅的伦敦女性是不会这么奢华的。谁规定优雅的女性就不能奢侈的，况且瑞秋也不是伦敦人；没钱怎么高贵，怎么奢华，怎么优雅？就在这思想的影响下，他们开始怀疑瑞秋是个坏女人，怀疑她只是为了钱而接近他们的，怀疑她和瑞纳提关系不纯，甚至两人联手骗钱，怀疑瑞秋下毒想毒害按布鲁斯和菲利普。
那除了物质之外，瑞秋到底有没爱过安布鲁斯和菲利普？先来说说菲利普，瑞秋对菲利普更多的是大人对小孩、或者说姐姐对弟弟的情感，加上菲利浦是自己丈夫安布鲁斯的表弟，瑞秋时不时会称呼菲利浦为“孩子”，对菲利浦说“乖”之类的话。假设瑞秋是对安布鲁斯有感情的，菲利普长得太像安布鲁斯，甚至连某些行为举止习惯都和安布鲁斯一模一样，那瑞秋整天面对那么神似自己丈夫的菲利普，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在最后瑞纳提的信中也说明，其实瑞秋是舍不得菲利普的，但是在她心中菲利普只是安布鲁斯的影子，文章中有多处都提到过。
那安布鲁斯呢？应该是有点感情，从她房间里被发现的安布鲁斯画像中除了能证明她没有毒害安布鲁斯外，也能看出她对他是有感情的，否则根本没必要留画像，也许有人会说，只是为了演给别人看，但是画像是被找出来的，如果她要演，把画像正大光明地摆在外面不就行了，干嘛要收起来呢。最后在瑞秋临死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还是把菲利普当成了安布鲁斯，那在这个时候，到底谁在瑞秋心里，一目了然。
《浮生梦》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大谜团，安布鲁斯究竟是怎么死的？表姐瑞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到底爱还是不爱？瑞秋到底有没有罪？瑞秋爱过安布鲁斯吗？瑞秋爱过菲利普吗？瑞秋有没有给菲利普下毒？安布鲁斯的死和瑞秋有没有关系？直到文章的最后几页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但也没点明，给了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的不知道。
《浮生梦》没有解答，到最后也不知道女主角是不是毒杀过男主堂兄。因此留下了经典谜题：Did she or didn’t she?（是她杀的，还是不是她杀的？），成为跟《哈姆雷特》中“To be ornot to be”一样的存在。时至今日，这一谜题甚至已进入普通英国民众的日常生活，成为一种惯用表达。
浮生一场梦，殊途却同归。
到底有多少真相，我们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