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期待,而不是出于无造作的真诚。”
大师兄告诉张迟迟,抹香鲸和它的宝宝在喷水,看,好多彩虹。这让迟迟想起鲸奇之旅中的座头鲸。它们生活在声音的世界里,数百万年来一直唱着海的歌谣。歌声告诉每一头新生的座头鲸它并不孤独。永远有歌声指引它。它必须跟随歌声。歌声会帮助它成为航海家。生命延续的方式令人怦然心动,张迟迟忽然有些明白《热爱生命》中的强烈的原始冲动和粗犷的豪迈感,原来爱你就像爱生命是如此真挚的告白。
时间是生命最温柔的导师。而我们加之于各种各样的度量,大概是想要在断裂中实现跳跃。张迟迟有时候会着迷于为它增加一点仪式感。明天就是新年了啊。要做些什么呢。这么特殊的日子总要做些特殊的事情,见些特殊的人,留下些特殊的印记。要怎么庆祝呢。怎么表达那种忽上忽下的心情。要怎么与所有快乐的人一样快乐。甚至是要怎么展示你的幸福。好些个问题啊。但是张迟迟只在用陈述的语气表达这样思索。毕竟已经有了那么多次不了了之。答案变得模糊时,问题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张迟迟每年都会看春晚,这也是仪式感中的一环。似乎没有它,这个春节就无法圆满。她年少的时候,很少会回顾这一年过得如何,所有的事情就像春夏秋冬,按部就班,并不是乏味,而且一种自然又流畅的消逝,顺着心意填上一些间隙,便自然而然的长达成人了。今日此时,一七的结尾她又在想些什么呢。她想,我要在一八变成更好的我,更接近理想的样子。这略显单调的一七也是特殊的吧。除了结束的有点猝不及防,恍恍惚惚最容易留下遗憾,理智的人是否能够更快地前行。又是什么容易让你沉迷于一时,是不甚如意的记忆力,还是对于路途的恐惧,还是缺乏深刻的欲望。
很多行路人又插下了新的旗帜,望三百六十五日后能亲手拔下。科学家说快乐且善良的人,体内的水分可以结成好看的晶体。张迟迟想,倘若有一日我连快乐也不再讨论,我连憧憬也不再向往,我连这些特殊也不再期待,那终于成长为一个成熟的人,还是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张迟迟准备了很多本子,总想着写下一个特殊的故事,它有最好的情节和最讨人喜欢的角色,她开了很多头,每一个都无疾而终,可能还没有找到故事的主角,而那个最好的情节也许就要展开。
期待了很多次,落空了很多次,下一次的期待就盖上一层小心翼翼。但是它还是那么重要且难得。高晓松说朴树是一个特别诗意的人。有一次他们在天津演出回来,半路上朴树突然说:“停车,你们把我放在这儿,我要看夕阳。” 高晓松说“那我们走了,你在高速公路边上怎么办?” 朴树“那不管,以后再说,你先让我看夕阳。”
张迟迟想,开车路过的人会不会觉得你看这个傻子。如果她路过,一定会很羡慕这个人吧。或许会留下来。勇敢,多么坚硬的词汇,像钻石。经济学里总是假设同质的人,即使我们活成了最普通的样子,又怎么会相同呢,会不会是太多人把自己的特殊隐藏起来。
它总会敲响你的门。
张迟迟看着黑夜中炸现的烟花,觉得开心极了。你看,总有人在期待。
so many mo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