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认识一朋友叫维全,现你可知他姓甚?

本文内容为文学创作虚构,无不良引导,请谨慎阅读。

我先认识一朋友叫维全。我也不完全认识,是刚识相时,许多人说以前就晓得,但让他们细说,他们又含混起来。

我说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不是多要紧的事。就说本来认识,也许多年不见,再有什么关系到他,也还是要从头开始。

旁边的人只道“是是是”,他们一个劲点头。刚大伙还都说认识,说我先也认识,我只是稍加两句,怎么倒成了我的事。

我正以为我有多大能耐,不远处来了一排人,他们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兴许听过维全。我正准备上前同他们打听些维全的事,或许这几个是知道维全的,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我总想,读书人就是这样博学,他们把知识变成力量,然后降维打击无知的人。

只一会,一股力量在后面拽我,我也分不清具体是哪个方位,只得转过整个身子,由于幅度过大,引得所有人注意,几乎同一时间,那股力量也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我大喊几声,旁边的人都诧异地看我。我说:“你们不是识得维全么?”

无人应。

“怎这会都不做声。”我又补了一句。

我这一句没完,那边一排知识分子似乎找准目标,走得更快了,似乎向我来的。

比起维全,我更不认识他们。我调头快速往回走,后面的脚步声明显近了。我慌了,我开始跑,突然一人在后面喊“站住!”

我想刚才我还回头看,现在断然不行。不一会我就晕过去了。

后来得知,他们说我只顾跑,没看路,把人车给撞了。

我说:人车?

他们说:人家的车。

他们借此机会说我撞糊涂了。是的,后面的一切都因此定性了,大致都是一个糊涂的人说的,他们有了这个定论,也全部放松下来。

我说我是人,他们若有所思,没人做声。好像不信我,但刚才说了,是我糊涂。

我和他们都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很符合他们的身份,我们几个围着一张桌子,有人站着,有人坐着。我很幸运,我坐着。

一开始,他们强迫问我几个问题,我说强迫,并非一种偏见。正好相反,我对于他们知识的力量,从来都是景仰的,直到那股力量打在我的身上。

他们问的问题,我不能说不回答,而是根本不知道,闻所未闻。我如何回答一个根本没有的事?

有些问题太露骨,我都害怕被我知道什么机密,我只能打岔,反被说成不严肃。各种办法试过了,最后只能沉默。

他们似乎只拿沉默没有办法。

他们问我到底怎么样才承认。我问他们想干什么,他们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找人,他们说找谁,我说维全。

他们似乎看出我的执拗,开始认真问我问题,但或许是我想多了。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是信任,他们不信我。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问我维全的具体信息,我才说三个字被他们打断,我说:“维全,男……”

反而是记录的那个先停笔,领头的似乎只是看着我,好像在等什么。事后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说实话,但我说的就是实话。

记录的问:“我听说你没见过维全。”

我只知道他们懂得多,但那是知识方面的事,我的私事他是如何懂得的?我不由想起前几天,在菜场拾获一个番茄,好大一个番茄,不过是烂的,我已经扔了。他们不会提起找我要钱吧?要钱恐怕不会,因为番茄不值几个钱,我认赔就是了,我贪心我倒霉,我消财免灾了。不过,万一他们说是偷呢?我偷?

我摇摇头,我怎会滋生这样的念头,我是何等邪物,我把这些知识分子想得同我一样。他们只是质疑我的回答罢了,这很合理,质疑是沟通过程中再正常不过的事罢了。我也确是不知维全男否,我也是听说,都是听说,他估计也是听说,这样我们都是听说,我们是一条心的呵!

想到这里,我独自兴奋起来。

他们也很执拗,我也看出了他们的执拗,我是说除了强迫方面,他们一个劲教我严肃。有时我都以为他们在喊我,同我喊维全那样。我们大抵都不清楚对方姓名,因为我没有确实见过维全的证据,他们也没有确实我身份的证据,其实有,他们没有确认,或许大可不必,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感觉到不自在。由于不知道对方姓名,我说:您好。

他们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不找维全了,我能不能回家。

他们说,他们没有不允许我回家,但让我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

我开始对他们感到厌烦,从几次喊我严肃开始,现在让我注意说话方式,这种知识差距带来的压迫感,比贫富更叫人不自在。

我说我没读过什么书。

其中从不说话的一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没读过书哪知道什么维全?”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我分明是已经听到他们之中的一人,刚才提到了维全,他们说没读过书的不知道他,是吧,如此以来,他便是承认了他们是认识维全的,他们读过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对于他们读过书这件事,一开始也是我猜测的罢?

罢了罢了,我现在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我只想回家休息罢了。

我刚起身想要走,一人拦住我。哦,不是的,注意我的说话方式,他只是移动了自己的位置,正好,不是,是不小心移动到了我与出口之间,这会我虽然出不去,但不妨碍他是一种巧合。

我已经开始感到气愤,我想七情六欲总不归知识管吧,我咬了一下牙齿说:“我想回家。”

领头的说自便,但我出不去,我问他们还有什么事?他们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希望我如实回答,他们说诚实乃立身之本。

这一趟我学到了不少,因此我的回答令他们满意,是的,我开始注意我的说话方式了。

不愧是知识分子,他们很有礼貌,喜笑颜开地送了我一路,送出办公楼,送出大院,送到十字路口。

他们站在红绿灯下和我道别,等我过马路再回头看时,绿灯最后闪烁了几下变红了,他们也不在了。

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和当初在背后拉我一把的那股力量一样。

此时,那个红灯显得十分亮眼,让我一切都抛之脑后,只有最后他们问我的那个问题,像根一样扎在我的心底,随着我眼前的模糊,逐渐蔓延开来。

他们问:“你还认识维全么?”


文 字 © / 浇玫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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