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头,我在这头,这中间隔着的是万水千山,是无数陌生的路?或者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坟?
或许你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离去或是存在,只需要是否有人还在世上惦记着。你一直在我心里,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每每聊到自己的长辈,除了聊你,我已经记不起任何其他人了。
你在的时候,如果想你了,可以打电话,想想我并没有天天给你打电话。现在你走了,每天都想给你打电话,电话本里已经没有了你的电话号码。
小的时候肠胃不好,你找远家的伯伯抓了草药,每天用小小的罐子,用文火熬上一个钟头,等到罐子里的药恰好可以倒满一大碗的时候,你停了灶火,一边将熬出来的药倒在碗里,一边用嘴吹着直冒的热气,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地喊:林林,快来吃糖了!
心里知道那是一大碗苦苦地药在里面等着,却也蹦跳着跑了过去。先把你已经准备好的冰糖握在手心,然后端起那一大碗已经被你吹得恰好入口的药,仰起脖子咕噜几下喝得一干而净。然后四处张望着赶紧地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将手心里的糖一掰为二,当着你的面将其中一块丢进嘴里。
然后你收拾好药罐和药碗,摸摸我的头,放心地走了,你可知道,每每此时角落里总是钻出你的儿子?那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另一半糖给他吃。因为他是我的弟弟,他爱吃糖,你却不给他吃,说吃了牙痛。
有一次,父亲说:女孩子念个小学就好了,早点回家帮忙。你冲着他吼起来:凭什么?她喜欢念书,就一直念;哪怕是男孩,如果念不好,也念不了,作父母的或是为人子女都要各凭本事,同时做好自己的事。
正是因为你这一吼,我才一直从小学,念到初中,高中,直到大学,虽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也算是一直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如果没有你我怎会如此幸运呢?
你说,这算不算在你这没有重男轻女这一说呢?只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的时候弟弟的身体也是让你操碎了心,他一到冬天就会咳嗽,但他既怕打针,又不肯吃中药,即使你去医院给他拿了药,每次你和父亲两个人一起上,一个人抓住他的双手双脚,一个人将药喂进他的嘴里,他却一尝到苦味,不是哇哇大哭,就是将药全部呕吐了出来,拿回来三天的药,能吃进去一次的量就非常不错了。
你跑到医院一个一个的问,最后买回了一大堆的鱼肝油。那有点腥腥的,有点甜甜的味道的滋补品。他很爱吃,明明一天两次,他总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抱着瓶子,拧开盖子,用嘴对着瓶口,那乳白色的液体就直往他嘴里倒,有时倒得快了,堆满了一脸,然后他又哇得委屈得哭了。
听到哭声,你总要跑过去,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往往只能先把他收拾干净,再做打算。在帮他清理衣领,清洗脸蛋的时候,你刚张嘴说他:你怎么这么浪费东西?……他总会一把搂住你的脖子,亲着你的脸:妈妈,好喝,就象喝你的奶水,甜甜的。原本暗下来的你的脸,就哈的一下张开了,你把他抱起来,娇嗔一声:真是个小冤家。然后不忘补一句:再这么偷喝,今后就都给姐姐喝了。
然后他就捂着你的耳朵,用小嘴凑着假装要呢喃却又大声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姐姐她不爱吃糖,他的冰糖每天都分我一半呢!
你假装用手拍一下他的屁股,用余光找着我,然后看着有点手足地措地对着我们说:怪不得你们的病老是好不了,竟然合起来欺负我,我不再管你们了!
怎么会呢?若干年后用你自己的话说:为人父母哪有一天不牵挂自己子女的呢,除非哪一天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吧。
即使你已离开,你的那份关爱与牵挂一直在我心里,从未离开,清明时节思念愈发浓厚,你可照顾好了自己呢?
(齐帆齐微课第37篇,共1391字,累计7252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