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战国策》札记(一百二)

昌他亡西周,之东周,尽输西周之情于东周。东周大喜,西周大怒。冯且曰:“臣能杀之。”君予金三十斤。冯且使人操金与书,间遗昌他书曰:“告昌他,事可成,勉成之;不可成,亟亡来亡来。事久且泄,自令身死。”因使人告东周之候曰:“今夕有奸人当入者矣。”侯得而献东周,东周立杀昌他。

昌他从西周逃亡,跑到东周去了,他把西周的机密情报全部带到了东周。东周君非常高兴,西周君非常生气。冯且说:“我能杀了昌他。”西周君给了他三十斤金。冯且派人拿着金子和书信,派间谍送给昌他一封信,信上说:“告诉昌他,事情可以做成功 就努力做好它;如果不能做成 就赶快逃回来。事情拖得太久就会泄露机密,只会让你被东周君杀掉。”然后再派人向东周的密探告密:“今晚将有奸细潜入东周过境准备干坏事。”密探将间谍抓住了送给东周君审问,东周君于是把昌他杀掉了。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反间计了吧!敌国之间,相互派出间谍,又相互怀疑。叛逃者的品行不被信任,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冯且深谙其里,动动手指就让昌他人头落地。

(170)还有这样的人的一个墓地,在撒伊司雅典娜神殿的圣域之内,至于他的名字,在提到这样一件事时我认为是不方便谈的。它在神殿的背后,紧靠着圣堂的后墙。在圣域之中还有一些巨大的石制方尖碑;附近有一个湖,湖的四周砌着一道形状是圆形的石垣,而依我看若按大小而论,大约相当狄罗斯地方被称为轮形池的那个湖。

这里介绍的是古埃及的雅典娜神庙。

(171)埃及人夜晚便在这个湖上表演那位神的受难的故事,而埃及人却称这种仪式为秘仪。关于这些事情,我是知道它们的整个内容的,因而本来可以谈得更确切些,可是我不打算谈了。关于希腊人称之为铁司莫波里亚的戴美特尔的秘仪,除去准许我讲的部分之外,我也不打算谈了。这种秘仪被达纳乌司的女儿们传出了埃及,并且把它教给了佩拉司吉亚的妇女们。后来,当伯罗奔尼撒人被多里斯人驱赶的时候,这种密仪也就随之失传了,只有阿尔卡地亚人还保存了它,由于他们未被赶出而是留在他们的家乡了。

这里记载的是铁司莫波里亚的戴美特尔的秘仪。是妇女们的秘仪,我怀疑应该是雅典娜的侍女美杜莎的故事。

(172)自从阿普里埃司像我上述那样地被废黜之后,阿玛西斯便统治了埃及。他是撒伊司诺姆西乌铺城的人。起初,因为他不是出身贵族,而是一个普通人,因而埃及人轻视他并且一点也不尊敬他。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便用他的智慧,而不是用暴力,赢得了埃及人的拥戴。在他的无数财宝之中有一个金盆,他和所有与他一同饮宴的客人们经常用它来洗脚。他把这个器皿打破,用它改铸成一个神像,放到城中最适当的地方。因而埃及人便经常到这个神像的地方来,对神像表示极大的尊敬。当阿玛西斯知道市民们如何做以后,他便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说这神像是用洗脚盆的金子打铸造的;他说他的臣民曾用它来洗脚、呕吐东西或是小便,可是现在他们却很尊重它。因而他进而说明,如今他的情况就和这个洗脚盆的情况同样,他以前虽是一个普通人,但现在却是他们的国王了;所以他命令他们尊敬和重视他。他便用这样的方法赢得了埃及人的信任,使埃及人愿意作他的臣民。

一个平民出身的国王,总是能激励无数的草根。是权势是稻草变成了金条。

(173)下面便是他的日常生活的情况:在清晨,直到市场上挤满了人的时候,他才热心地料理送到他面前来的事务;在这以后,他便全天都用来和他的好友饮酒作乐,吊儿郎当和言不及义地消遣时间。于是他的朋友为他的这一点担心,因而劝谏他说:“哦,国王啊,你的这种轻佻的行为,是会损害你的国王尊严的。我们希望你终日严正地坐在威严的宝座上面处理国家大事。这样埃及人就会明白,他们的统治者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物,那你在他们当中也就有了更好的声名;可是你现在的举动却是和国王完全不相适的。”阿玛西斯回答他们说:“要知道,有弓的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拉开的;假如弓老是拉着,它们就会损坏,而等人们需要它的时候,它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人的道理也同这个道理相同。如果他们总是从事严正的工作,而不把一部分的时间用来娱乐,他们在他们不知不觉之中就会疯狂起来或是变成呆子。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会轮流着分配这二者的时间。”这就是他回答他朋友的话。

出身草根,果然不同凡响,不管多么尊贵,也是一具凡胎,用不着装神弄鬼。应该劳逸结合。不过,这个分寸的把握非常关键,否则很容易滑入放荡不羁。

(174)据说在阿玛西斯做国王以前,是非常喜欢饮酒作乐的,他决不是一个谨严的人物;而当他的饮酒作乐令他变得贫困的时候,他就四处游荡,去抢别人的东西。因此别人在他不承认他抢了他们的财宝的时候,就把他带到离他们最近的随便一个什么神托所那儿去;而神托便经常宣布他犯了抢劫罪,也经常把他赦免。当他成为国王的以后,他从来不去照顾那些曾赦免了他的抢劫罪的神殿。不去修缮这些神殿,也不到那里去呈献牺牲,因为他觉得这些神殿毫无价值,而它们的神托也都是假的。可是他却小心翼翼地奉祀着那些对他宣布有罪的神,因为他认为他们是真正的神,而他们的神托也是真实可信的。

这个国王其实心中有神明。

(175)阿玛西斯为撒伊司地方的雅典娜神殿修建了一座外门,这座外门在高和大方面超越以前的所有其他这类建筑物,它是用空前巨大和雄伟的石块修造成功的;另外,他还呈献了巨大的人像和巨大的狮身人面像,而且把非常巨大的石块搬到这附近来以便供修理之用。其中的某些石块是从孟斐斯的采石场搬运来的;最大的一些石块则是从埃烈旁提涅这个城市采运来的,这个地点和撒伊司相隔有二十日的河上行程。但是现在我要说一说他的工程中令我最感到惊讶的东西。他从埃烈旁提涅运来一座用一大块石头修筑成功的圣堂;仅是运这座圣堂就费了三年的时间,用来搬运它的人达到两千名,况且这些人又都是舵手。用一整块石头修造的这座圣堂的外部的长度是二十一佩巨斯,宽是十四佩巨斯,高是八佩巨斯;它内部的尺寸是这样:长十八佩巨斯一贝拱,宽十二佩巨斯,高五佩巨斯。它座落在神殿入口的旁近,它是因为下列的情况才被搁置在那里而没有被搬到神殿里面去的。据说,这座圣堂的石匠头在这块石头的运输中途,由于运石头时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对这苦役感到厌烦,曾大声地呻吟叹气。阿玛西斯听到了这些人的叹气声而觉得这是不祥之兆,因此他不允许石造的圣堂再向前拖了。可是又有一些人说,石造的圣堂把工匠中的一个掌管杠杆的人给压死了,因而便被命令放置在那里,不许再向里面拖了。

这里记载的是古埃及的雕刻工艺,用一整块石头雕出一个圣堂。不过也是劳民伤财的工程。最终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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