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拂过,蝉的歌声被吹向了远方,一树的果,仿仿佛挂满了铃铛。轻轻的闭上眼,记忆中慈祥的背影又不断徘徊,渐渐的,我的眼眶湿润了——又是那把糖块。
每年很少回奶奶家,更少能跟太太碰上面。记忆中的背影,还是佝偻的,耳朵是不太好的。常常拄着拐杖,静静的坐在门口。
今年暑期回奶奶乡下避暑,车刚刚驶进院子。远远的就看见有个背影坐在椅子上发呆。
是太太啊。我边撒开步子跑,边冲她喊。:“太太!太太!”我瞅见她一下子抬眼望着我,立马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眉眼弯弯像个月亮似的,冲我笑。
看到我扑来,她乐呵着: “熠熠跑的真快…我们都老了…”她往我身边有些卖力的挪了挪位置,指着空位让我坐下。太太轻轻的拉住我的手,用粗糙的手我抚摸着我的手“熠熠手都比我大喽…”她握着我的手,同她的手仔细的比着划着,又小声嘟囔着什么。似乎每一年都是这样。在别人眼中我小小的身板,在太太眼里也能是结实的大树。
加快正午的光照下,强烈的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的身上,手又粗又糙,手上的老年斑也暗沉的不行,却握着我一双白嫩的手。恍然间她佝偻的身影和记忆中再次重合。
“来,来,来,我没什么东西给你,来…”太太吃力的扶着板凳坐起来,拉住我,摩着小小的步子,慢慢的走进屋里。暗沉沉的小屋,一张床,一张桌,杂物。她缓缓抽开柜子,拿出一个铁盒子,眯着眼,用手在盒子里摸索着,奋力的掏出几块白冰糖,就塞在我手里。放着手里的白冰糖,棱角放着光芒,奇怪,明明是几块,却不知为什么又很重。
太太自己也抓了把,眯着眼,捏着几颗,往嘴里放,慢慢的抿着。听奶奶说,太太也很爱吃糖。
隙碎的阳光透过模糊不堪的窗户,洒的太太和我满身满脸全是的,她背着光仿佛散发着光芒,整个小屋都亮了。
记得幼时,我经常拿太太的拐杖玩。那儿吓吓狗,这儿晃晃杆,奶奶就跑来,让我还了去。我依恋的不愿,嘟着嘴。可只有太太歪着头呆呆的冲我和蔼的笑着:“玩么,玩么…”
如今,倚在奶奶房屋旁的小屋已经拆了,口袋中也没有了糖块儿。望着空荡荡的地儿,我总会发呆。时常会想起那把揣在口袋里的糖块儿。
听窗外又是阵阵蝉鸣,在黑夜中萧瑟的长吟着,凛冽的风窜过叶间,沙沙作响。我已睁了眼,对着天花板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