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冰舞神话


真实事件改编,亲身经历,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写于1997年12月30日


前生

……

前生,她是佛前掌管人间莲花的冰莲仙子,因凡心太甚,在佛主前自请入尘世,化为一朵冰莲,定居于江南小城。

她的居所为一赵姓书香世家隐居的后花园,她的对面是一处书房,房间宽敞而雅致。当时,后花园已经装修完毕,所以少有人丁来往。每日里看日起日落,与众姐妹话些人间风俗,倒也逍遥自在。

主人家搬来时,着实热闹了几天,但随即便安静下来。

书房是为少主人准备的,他是最后才搬来的。每天清晨和黄昏,公子都必在后花园散步,他常常坐在池边的木椅上读书或者赏景。

渐渐地,冰莲仙子的心中便不再平静,公子不来的时候,她会非常想念他,有时他外出,她一天都是无精打采的,而他来了,一切都会变得格外明媚。

虽然冰莲仙子知道她的爱是没有结果的,但她却是那么地爱他,爱他,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日子就这样悄悄地流逝,她为每天的相见而欣喜,为相见后的离别而伤悲。接连有两天没有见到公子,她心中便会空落落的。

后来她听到公子生病的消息,不知为何,公子病得很厉害,据来来往往的小丫环们议论,好像有生命之忧。

听了这不幸的消息后,她的心也要碎了。因此她决定为公子做点什么。

她不惜动用修炼了五百年的功力,化成一缕魂魄到佛主面前,请佛主救他一命,她竟愿意为他在佛前跪求五百年。

佛主不语,她便长跪不起。

后来佛主叹息一声,她知道佛主已经答应了,又恳求道,“只求佛主让我与他再结一段尘缘。”

佛曰,“缘,可遇而不可求也!

佛主又道,“冰莲仙子,如若救他,必你的心才行,你可愿为他舍弃你的前生?

冰莲仙子知道,不付出代价,又怎能救他?如若不救他,自己独活人间又有何意义?

因此她郑重地点头。

第二天,公子家门外来了一位郎中,自荐可以救治公子。当即被老爷请自家中,看视公子后开出药方,药引子就是于子夜摘取的后花园池水里的冰莲心一枚。

子夜将近时,冰莲仙子拚尽毕生之修炼,还回本来面目,在梦中与公子洒泪而别。

子时已到,池中开得正盛的冰莲,顿时枯萎而竭。

不知又过了几个五百年,冰莲仙子终于又修炼圆满 ,再次得佛主恩准降临人间。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而冰莲仙子的他又在哪儿?虽然未来的命运是不可知的,但她坚信,她一定能遇到他,那个在梦中千迴百转的面孔,那个印刻在生命摺痕里的人。

生命中有多少不能承受之重,她不想去想;生命中又有多少不能承受之轻,她也不愿去追究,冰莲仙子全部的重心都只是为了他啊,为了他万年前的一回眸。

日子如流水一样无情,那匆匆流逝的,岂止是冰莲仙子的生命,那是她前生和今世的企盼啊,难道真的会让她与他再错过今生今世的情?

今生

……

当我接过肖寒送给我的那本颜色深灰、封面陈旧的日记本时,我才真实的感觉到岁月真的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那是在高中一年的时候,她走路的姿势让肖寒认识了她;尤其是那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更是让他铭记在心。肖寒有轻度近视,但很远就能发现她,因为她走路的姿势太特殊。她爱笑,开心的笑,她总是混在一群同学中间,说笑而过,肖寒无法同她接近。后来才从同学那里得知,她叫冰儿,是邻班新转来的学生。肖寒是一个性格开朗,责任心很强的大男孩,但他也很喜欢恶作剧,永远长不大似的。

有时逢着冰儿同一群女孩子走过去,他就故意扯开嗓子乱嚷:“喂……”鬼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却把他身边的同学弄得怪难为情的。

一天,他又突然直着喉咙怪叫起来:“喂……”,把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那群女同学已经走过去了,冰儿闻声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这是肖寒最近距离的看到她。

她有一张令人难忘的脸,真的。她并不是那种精雕细琢,看了教人屏息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眉毛浓纤合度;嘴唇很薄;笑起来很甜;皮肤是蜜糖色,头发短而亮。

从此,肖寒心里牢牢有了她,只是没有机会去结识,然而,不久机会来了……

高二上学期一开学,便开始分文、理科了,肖寒自认为自己头脑过于“简单”,于是便选择了文科,报道那天,当肖寒走进教室,他惊呆了,冰儿竟然坐在教室里,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叹到:“是真的,这也许是天意。”肖寒有幸与冰儿在同一教室里上课,并且他恰巧被分到冰儿的后一排。

开学后的第一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在课上,冰儿突然转过脸来,嫣然一笑,肖寒的心马上慌跳起来,长叹一口气后,才又放下心来,原来是向他借尺……归还时,笑容依旧,“谢谢”轻轻柔柔,那声音……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教室变得明亮,老师显得和霭,同学们都那么可亲,就连平时那个调皮捣蛋的肖寒也被溶解在这温馨的气氛中。

从此,肖寒与冰儿便成为了好朋友。礼拜六,肖寒会心血来潮的约冰儿打一天蓝球,汗流浃背,疲累不堪,高兴的时候,她忘记自己是女孩子,喊肖寒“老兄”,有时“老弟”。肖寒拍她的头,她便皱着鼻子笑,有如一个小男孩儿。

就这样半年的光阴如流水般逝去。肖寒越加感到冰儿的存在,别人都盼着放假,可他却盼着上学,注意冰儿的一举一动是他的幸福,哪怕是只看到冰儿的背影,以及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陷得这么快。“难到我真的喜欢上她了?”肖寒自问到。从不主动写作的他竟然也拿起笔写下了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次感动——初恋日记。

还记得那首歌吗《生日快乐》!”肖寒笑着问冰儿。

当然记得了!”冰儿果断回答。

古老的歌,崭新的感觉。哟,原来生日竟有那么多的快乐!冰儿的生日,肖寒的快乐。为了给自己留下美好的回忆,冰儿的这个生日选择了在千山风景区过,因为那里有一座东北非常有名的山峰——仙人台。当地的人都说那里只有神仙才能够到达,凡人要是到了那里,上天就会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一不做,二不休,肖寒和冰儿以及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共同来到了千山风景区,冬季里的一天,北方的天气非常寒冷,还下着小雪,到那里观光的人屈指可数,仙人台上就更加凄凉了。可是大家都热情高涨,向着这“人间仙界”攀登。

大家在弯曲的石道上艰难地走着,由于下着小雪,路显得有些滑,山又高,再加上寒冷和疲劳。队伍中开始有人掉队。

不行了,你们先走吧!

我一会儿会赶上你们的。”……

时间不长,就剩下肖寒和冰儿两个人了,他们在互相鼓气后,挽手向“胜利”前进。

经过了六个多小时的攀爬,肖寒与冰儿终于到达了“终点”,那里一个人也没有,风很大,但风景却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更是无法体会的——雪把整个大地装扮得晶莹剔透,仿佛进入了一个只有白色的世界。

他们走到“许愿树”下,肖寒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递给了冰儿。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冰儿接过礼盒并捏在手里。

然后对肖寒笑了笑。她笑时,就像一个美丽的“公主”。肖寒兴奋得有如受到宠幸的“臣子“。

“公主”在上,双手合十,呢喃地读着她的心愿。

我希望今年的蓝球比赛我班能获第一。

“臣子”大为失落,一声慨叹:“我还以为你的心愿会与我有关呢!

好了,该你了!”冰儿催促到。

肖寒却没有出声,他从包中拿出刀子向树下的木牌走去。

你想干什么?”冰儿疑惑地问道。

我要把我的心愿刻在这块木牌上,把它永远的留在这儿!”肖寒严肃地回答。

说罢,他蹲下身子,在木牌的背面深深的刻下了这样的两行字:

寒冰未冻挚恒心;抱雪独舞神话情。

冰儿看后,奇怪的问道:“很有诗意,但,是什么意思呢?

肖寒忽然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冰儿的手,深情的眼神中显出了浓浓的爱意。此时的冰儿也沉默了下来,无限的温暖从心底涌出,有如火山爆发一样强烈。

两人对视了许久,肖寒才低下头,轻轻地说:“我…我…我喜欢你。我的愿望就是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话音刚落,冰儿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肖寒羞涩地说到。

此时,时间好像被凝固了似的。

肖寒!”冰儿的一声发自心底的呼唤打破了此时的沉静。

还没等肖寒反应过来,冰儿就像离弦之箭一般扑向了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肖寒也紧紧地抱住了冰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幸福不需要言语……

我喜欢这个!”冰儿伸出手,拿出肖寒送给她的礼物。

肖寒便也伸出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住。雪依然在下,风依然在刮,仿佛爱情片的一个镜头……两个人的世界,虽然景象显得凄凉,但却像神话一般美丽。

这时,落后的几个同学都相继赶了上来,他们都被这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也更为这一幕所感动。他们各自许下自己的心愿后,就因为天气的原因被迫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冰儿诚恳地对肖寒说:“谢谢你的心愿,上天一定会被你感动的。还有,那两句话真美,像诗句一样,可惜……就是少了一个名字。

那怎么办呢?”肖寒焦急的问到。

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明年的今天,我要亲自把名字刻上去,怎么样?”冰儿坚定的说。

一言为定!”肖寒笑道。

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的恋爱仍然像沸水一般温度不减,可是好景并不长。

冰儿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对肖寒的温情也一天天的降低。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儿时不时的还出现了旷课的情况,并且在学校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

此时,肖寒再也忍不住了,晚上放学的路上他找到了冰儿,关切的问:“你最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可冰儿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急促的说了一句:“没什么,我们分手吧!”然后便匆匆的离去。

第二天,冰儿没来学校上课,肖寒以为是冰儿与自己有点什么误会呢,便没有在意。可第三、四……一个星期过去了,冰儿还是没有踪影,肖寒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跑到冰儿的家,可是却见大门紧锁,听邻居们说冰儿他们全家几天前离天了这里,说是去了北京,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肖寒真的感觉到了初恋的失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肖寒自问到。

不会的,一定是冰儿家里出什么事了!

可是,作为一个学生的他,又能怎样去做呢?那是一个让他难以入眠的夜晚。

日复一日,眨眼间,大半年的光阴就这样逝去,肖寒瘦了许多,他几乎每天都闷闷不乐,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冰儿的一丝希望,他在北京的朋友替他找遍了北京的每一家旅馆,替他查了每所高中的借读生,可是半年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阵阵寒风拂面而过,又一个冬天到来了,此时的肖寒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对于他来说,仅剩的希望就是校收发室里的收信筒,他在期待有一天冰儿会寄信回来。可是时间不饶人,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肖寒变得更加憔悴,面色发黄。每天除了看收信筒以外,沉默不语便成了他打发时间的良方……

又是一个雪天的早晨,一个自称是冰儿母亲的人来到了学校,并且指名要找肖寒,肖寒惊喜若狂,可是当他看到冰儿的母亲时,这得来不易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冰儿的母亲面色苍白,两眼含泪,她用颤抖的声音对肖寒说:“你…你就是肖寒吗?

肖寒急切的回答:“是,是的,您是冰儿的母亲吧,冰儿呢?她为什么没来?

话音未落,只见她两眼一闭,眼泪顿时从眼颊流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嘴角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她……她……已经走了!

这句话就像千斤重锤一般猛地砸到肖寒的头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这是他一生中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可是今天却真实的发生了。

这时,冰儿的母亲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肖寒,说是冰儿留给他的,必须他亲自打开。肖寒打开信,此时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肖寒:
也许你看到信时,我已经不在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身体有病,是败血症,我不想让你太伤心,于是不告而别,随着家人去了北京,为的是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然后好回来和你重聚,其实我也很想你……然而,没有用了,太晚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你是一个好男孩儿,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这也是我的幸福,谢谢你。
                                                  冰儿  绝笔

看完信后,失去控制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她是在她生日的那天回到家的,也是在那天晚上去世的,她本来还想再来看同学们一眼,可是——”冰儿的母亲哽咽到。

听到这儿,肖寒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他急步的跑出了学校,此时的校规校纪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来到了火车站,买了张去千山风景区的火车票,踏上了寻找“回忆”的旅程。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跋涉,等到了仙人台已经是傍晚了。他走到许愿树前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去了盖在木牌上的雪,看着自己曾经刻上去的那两句话,这时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好几圈,心中无限的思念及伤感触动了汹涌的泪水,如泉般涌出。

在当初自己刻下的那两句话的后面,又多了几个字,几个足以让肖寒铭记一辈子的字——“冰舞神话”!

肖寒瘫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冰儿的名字。

雪依然在下,风依然在刮,昔日那“爱情片”般的情景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肖寒一个人,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儿亲手刻下的那几个字,直到天黑……

翻开肖寒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用粗黑的笔清楚地写道:

整整一年了,
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再见了!冰舞神话

……

朦胧中,冰莲仙子离开了原体,又到了佛主面前。

佛主问,“冰莲仙子,你已历劫两世,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

冰莲仙子哭泣着说,“缘由天成,我求不来,也修不来。

佛主说,“你本聪慧,为何却在情劫中执迷不悟?

冰莲仙子回道:“只求佛主再救他一次,不要再这么折磨他好吗?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

佛主感叹道,“是你以命还他命,救他的是你啊。

冰莲仙子顿悟,“那我情愿再以我命来做代价,我情愿再次放弃仙位,我情愿受尽轮回之苦,只要让他不再痛苦,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

佛主无语,沉吟半晌,道,“难道你要让我度你三生你才能重返仙界吗?

冰莲仙子泪如泉涌,“请佛主慈悲为怀。

佛主转身离去。

冰莲仙子哭倒在地。

远远地传来佛主的话音,“你虽然缘定三生,但我看你聪颖,本想中止你的这段尘缘,让你早返仙界,你竟然参悟不透。去吧,用你的血去救治他吧。

冰莲仙子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出了身体,与她的眼泪一起滑落,化作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掉向人间,散落在他的身边,融化在他的脸颊。她与他已经血脉相融,虽然她无法与他共同生存,但他生存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她的爱一路同行。

眼前渐渐模糊,冰莲仙子幸福的笑了,是的,她相信,来生一定能再次遇到他并与他深深地相恋……

来生
……
……
……
……

谁能定天意,谁又知未来的际遇,岁月的长河里,还有无数的日夜,我不再是赵公子,也不再是肖寒,我会以另一种身份存在。而冰莲仙子,下一次,你又会是谁呢?我们又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相见?无论怎样,我都始终坚信,终有一天,我会等到你,而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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