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稀啦啦地下个不停,路边的青草上载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雨天,它们显得尤为翠绿,绿得有点发亮。
雨似乎停了,这时路边的青草附近出现几位行动迟缓的家伙,它们贪婪地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吮吸着上天恩赐的甘露。
初中每每在骑车上学路上,我看到这些蜗牛,我都在疑惑为什么蜗牛总在雨天后会成群地出现?
准时赶到了班上,那群在学校吃饭的同学也刚回到了课室,我们这些家相对比较近的,每天早午晚奔波于两点一线——家与学校之间。至于为什么不在学校吃中午饭,而要中午也匆匆忙忙赶回家吃饭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学校,我们的家长给出的答案无非都是这两个:1、学校或者学校附近的饮食不好,吃不饱,不卫生等等;2、中午不回家吃饭,学校旁边小村子里到处都是网吧、小卖部(打牌赌博的地方),你们很容易经不住诱惑。毫无疑问,第二点才是正中家长们心中的要害。
A同学是班上小恶霸,他特别爱欺负班上另外一位外貌看起来有点古怪的B同学。B同学在外貌上确实有点欠缺,大大的脑袋与他小小的身板根本无法互相协调,平时卫生习惯、个人行为上也不太检点,因而他受到A同学的欺负并没有为他博得其他同学的些许同情。不知是同学们早已对A同学盛气凌人的样子早已司空见惯,还是B同学的确不招人喜欢。以上也只是数十个、数百个例子中的沧海一粟,A、B同学也只是其中某个例子,在初中三年里,这种A欺负B且得不到任何支援的情况,我见得太多,也已经麻木了,有时我将暗自按学校里的人以及他们各自的“武力”指数,放在了生物学中类似食物链中的某个位置,上一级能吃掉下一级,最底层的只能任由上面层级的同学欺负,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们没欺负你,那很幸运,只是他们没留意到你。
又是平常的一天里一个平常的中午,我按平常一样,去停单车的地方。刚走到停车场,我隐约感到气氛有点古怪,往四周一扫,看到我们班上一个同学跟隔壁班一个早已恶名在外的小混混正在对峙。我同学小时候因为意外,外表遭受了不可逆的重创,他是花费了很多力气才从极度悲伤的心情中爬出来,重新回到了学校。当时对峙的原因我也记不起来了,但隔壁班的小混混用了极其难听的话语攻击了我同学的外表,但由于小混混长得虎背熊腰而且在学校内,我同学当时即使再愤怒也没有将紧握的双拳挥向他,而是默默地推着单车离开了。小混混在背后仍然骂骂咧咧,他飞扬跋扈的样子确实让人咬牙切齿,但是又能怎样呢,只不过又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例子而已。
然而第二天放学后,小混混在学校门口遭到了一群大混混的暴打,他蜷缩着身体,手紧紧抱着头,不断地求饶,哭喊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远远地看着他那可笑的样子,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泛起一阵微喜,心想他现在肯定恨不得身上长一个壳来挡住别人的拳打脚踢吧,同时脑子里又浮出了同样的声音——只不过有时一个弱肉强食的例子罢了。
本来校内学生在外撩事斗非惹来校外人士找麻烦这种事情在我们学校已是屡见不鲜。但是后面听说这次的校外人士是我同学叫过来教训教训那位可恶的小混混的,我感觉非常诧异。虽然我的这位同学平时称不上十分大方得体,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平易近人的小伙伴,我从未想过他有这么大能力能喊上一帮社会混混过来报复,而且我也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做。看来他这事对他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使他不得不诉诸武力解决。
回家路上,我再次看到了很多蜗牛。我停下车看着它们看得有点出神。有只蜗牛在使劲地往前爬但被露水一滴中,便慌忙地把头缩回壳里一动不动。有只蜗牛久久缩在壳里,却在一只小虫子爬过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虫吸入口中,成为自己的美味佳肴。恍惚中,我觉得那个小混混和我的同学就是这两只蜗牛。
以前的一些记忆经常时不时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就像上述事情发生以后,蜗牛也时常浮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节体育课后的课间,一群群满头大汗的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课室准备接下来的文化课。突然一声“我的XX怎么不见了”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这句话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纷纷有同学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我自己也赶紧检查一下我的东西,结果发现我的一个本子不见了,我也连忙称我的本子也丢了。这件事顿时在班上炸开了锅。这时有小伙伴找来了班主任,班主任经过一番询问及调查,发现有两个同学没有正常参加体育课,自然这两个同学成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后来班主任把他们的书包里的东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倒出来了,结果不出所料,地上散落着那些“失物”,“失主”们纷纷上前认领物品。这时我在这堆“失物”中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的本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我突然瞄到我的本子静静躺在我抽屉里。
我心头一紧,如果我现在跟班主任说其实我没丢东西,班主任会不会责怪我没检查清楚,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冤枉同学。这时,一个念头闪过,我可以趁其他人没发现,偷偷把本子塞到“失物”里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在里面领回“失物”,神不知鬼不觉。那两个同学确实也拿了其他同学东西,说他们也拿了我的东西应该没多大关系吧。有了这个安慰自己的借口,我顺利实施了我的想法。那两个同学在看到我在“失物”里面“找回”我的本子,他们显得尤为诧异,因为他们确实是没拿过我的东西,我的本子凭空地出现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是我偷偷地“嫁祸”给他们了。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原本应该诚实站出来告诉班主任事实的我,因为怕被责怪,选择了退缩和逃避,甚至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嫁祸在那两位同学身上。
其实啊,我自己也是一只蜗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