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如风起,人生不言弃
一直有写生日总结的习惯,19岁的在享受大学;20岁在为一个喜欢了10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男孩子彻夜哭泣;21岁开始纠结自己是否还当老师;22岁忙碌于实习,23岁奋斗在工作的第一年。
我总觉得自己工作之前的文字充满了灵性,青涩但是饱含汁水,像还没成熟的杏子,工作以后文字变得干瘪艰涩,人也沉甸甸起来。
我是在西贡飞回上海的候机厅开始构思24岁的生日总结,这种类似于仪式的文章,常常能让我从虚无的日常生活中,感到片刻的释放,彻底尽情的享受宣泄的快意,对于我这个没有任何才能的人,文字大概是最经济有效的方式。
这个类似中国90年代的国家,机场拖沓的办事效率让我疲惫不堪,一靠近任何事物,会自动进入睡眠状态,为了避免错过值机,耳机里一直放着歌,我选择了中岛美嘉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循环播放,望着越南干净的夜空发呆,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离开国内之前,单位通知我们搬家。记忆初中时,因为求学,三年内竟然搬了6次家,小时候搬家我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但也看到了母亲每次收拾行李时忙碌与痛苦,受够了到处折腾住处的繁琐,从那时,养成了短住绝对不添置无用之物的习惯,大学四年,寄回家的除了我实在难以割舍的书,其他的大多卖的卖,扔的扔,在乌鲁木齐住的这一年,以为自己只是任性的添置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对于各式各样的衣物,我确实是个俗人,常常一买就是好多,所以饱尝了收拾行李的痛苦,连续三天收拾到深夜,楼上楼下的折腾了一个星期才算处理好,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无用之物,拼命地想要区分一切,黑白分明,爱憎清晰是我一直秉承的人生准则,现实一场变化下来,这样的立场,毫无用处,在乌鲁木齐昏黄的夜灯下,无比的想要回家。
一年的工作经历,让我几乎24小时绷紧脑子中的弦,高压而繁琐的工作内容,几乎耗尽了我对于旅游的一切热情,虽然我曾经一度痴迷于在路上。
庆幸,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走了出去,毋宁说,是被逼出去的。
纠结于越南的行程之前,接到单位的电话,通知我下学期担任班主任工作,从那一天起,马不停蹄的订机票、酒店,想要拼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我从不逃避任何辛苦的工作,过去一年的工作,扪心自问,尽职尽责。但是很是反感和家长、领导处理关系。曾经和一位班主任吃饭,亲眼见他在饭桌上与家长通话将近两个小时,只喝了几口水,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满脸憔悴,看着冰掉的饭菜,提不起来一点食欲,他告诉我,这是常态,悻悻地回去了。
我一直很努力地将工作和生活分开,教书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当它开始无孔不入的侵入我的生活时,我开始对这份职业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常常接到家长的电话,“老师我管不了他了,你看着办吧!”太多的人总习惯往我的职业上加上神圣的光环,我应该负责起班级将近50个孩子的人生,但殊不知我也才开始准备着当一个大人。
不排斥付出,但排斥所有人将这当成理所当然。
一年相当于内耗的付出,让我前前后后进了十多次医院,神经衰弱一度无法入睡,倒是熟悉了医院的一系列办事流程,十分钟之内替自己排几个科室的检查,不耽误一分钟时间,赶回去上课,给陌生人指路时清楚的不得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身体的消耗是一部分,精神的摧残更甚。各种学习大会,会议笔记,学习心得,已经要盖过我的教案,两个多月没怎么用kindle,打开的一瞬间,看到电源满格,几乎要哭了出来,每天忙着抓学生,抓成绩,处理办公室杂事,就是这么一步步可惜了自己。
父母一直催促着我回家,过年后一直没有再回过家,无比的想念父母,照道理,已经成年,却比儿时更想念父母,母亲知道我神经衰弱时,上火了整整一个多星期,两个和教育圈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找来了老家工作的面试机会,在电话的那头,我泣不成声,一直想要成为他们的骄傲,一直秉承傲气生活的自己,想要羽翼丰满后照顾他们的自己,却不懂爱惜自身,让已经年迈的双亲如此操心,委实不孝。
在越南的街头,跑了不少的教堂,我不信教,但是总想要求得一份保佑,在西贡的教堂,一个瘦的脱了型的老妇人,指导我完成了一次简单的祈祷,语言虽不通,但她竭尽全力让我懂了——拳拳之心,上天庇佑。
在西贡的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着万物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周转,在美奈的凌晨看着沉沉夜色,想到不久前有朋友打算自杀的消息,我将这一年多的生活打碎,全都默在心底。
越南说:你只活一次!
我看了很久的海,它一点也不好看,因为雨季的关系,天空一直灰蒙蒙的,海也是青灰色的,但我却独爱它,在海边一坐就是很久,大海的宽阔与内敛仿佛将我这一年所有的波澜全部消受干净,那一刻我体味到了旷阔的孤独的好处,竟有一丝释然。
我既没有比一般人幸福,也并不比其他人不幸,反反复复讨论幸福与否,只会让我自己难以逃脱这个比较权衡的怪圈。我学着接受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学着忘记彻夜痛哭的遗憾,比起活着本身,更加真切的是这其中栩栩如生的当下,我身边的挚友都在,还添了两个新知己,父母亲人健在,学生大多懂事……
在世两轮,无常频起,愿此一生,从不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