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璇是我大学的好朋友。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这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女孩,后来,她真的成了我大学最要好的朋友,曾经为了得到一张“豪客来”会员卡,一个月累计消费满500元就可以得到,以后会员卡打八八折。我们那个月常常坐公交车从学校前往市区,一人一份43元的原味经典牛排,坐在舒适的西餐厅里,洁净的餐桌,美味的牛排,大分量的水果,边吃边聊,那时候大概是大二,我们谈理想,谈班里的八卦,谈衣服打扮,谈论老师,谈兴趣爱好,不知不觉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饭后的一项节目是逛街,逛新桥东路,那里有歌莉娅、以纯、金苑、都市丽人,我们买的都是打折商品,倒也开心得不得了。乔璇的眼光比我好,她家是澄海市区的,而我是潮州农村的,是她一路带着我,吃美食买新衣。重要的一点是,她对潮州市区的路,比我还熟悉,都是她认路,带路,坐三轮坐公车的。我只负责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还有,记忆最深刻的是,关于电脑,我一窍不通,客观原因是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连打字都很艰难,高中在学校的信息技术课上也是一头雾水,经常坐在电脑机房发愣发呆,不知所措,学会的那几招也都忘光光。时间来到新世纪的2007年,大一的我,依然对电脑的简单操作心有余悸,那时候的电脑课,我就信一条,QQ聊天可以增强打字速度,别的操作我听不懂学不会,我就专注提高打字,结果有一节课,被老师点名,说某某同学你的电脑操作页面怎么老停留在聊天页面,果不其然,大一第一学期我的电脑课华丽丽地挂科了。大学四年挂了4科即意味着毕不了业,那一刻,我真的慌了。那时候乔璇宿舍已带了电脑,她让我去她那里练习,就这样,我晚上就去她宿舍用她电脑,在那个视电脑为珍宝的年月,她就这么慷慨地让我一用就一个晚上。有了练习,再加上她时不时的讲解,我补考过了。自此,我们成了更加要好的朋友。
一晃就到毕业季,当时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准备考研,信心满满,但是由于还是没有尽全力,走出考场之后,觉得英语挺玄,我就告诉她了,当时才1月份,她就告诉我说,两手准备吧,于是她带着我去学校西区韩晖书店买了华图的公务员考试的书,还和我说,她那里有很多名师讲题的视频,可以用U盘去拷。这是我们吃了牛排之后去买的书。然后第二天我们就放寒假了,我偷偷带着书,在家里做题,我没让家里人知道。2个月过后,我顺利考了笔试第一名,我还糊里糊涂跑回家了,等面试通知,然后她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马上去报面试培训,我才恍然大悟,报了最便宜的那个班2300元,强化训练2个星期,吉人自有天相,面试第一。我顺利上岸。
而她的考公之路就比较坎坷,有时候笔试过了,面试没过,有时候准备好好,信心满满,还错过了准考证打印时间,3年4年过去,她不断地考公务员,省考、国考,考教师,考信用社等事业编制,结果都落空了。后来,她通过考村官,三支一扶考试去了澄海的一个农村干了两年,再考市的事业单位,这一次,她终于考上了,这时距离我们大学毕业已过去6年。之后,她依然没有放弃考公务员的机会,逢招必考,汕头广州满地跑,我不忍心劝她可以安稳了,不要再折腾。
2017年10月,我们大学同学相识十年相聚,我和另外两个潮州本地的同学作为联络人组织本次活动,那时候乔璇和我说,她不想来,我大概知道她是不想来的原因,我就发信息和她说,好吧,那下次有时间再来,反正这次是小范围的聚会,人也不齐,等到毕业十周年的2021年才是真正的大团聚。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直到聚会的前一天,其中一个同学极力让她来参加,她才来了。当时我还没觉得有啥问题,当晚,我们两个一个房间,那一晚,我们吵了一个晚上,我痛哭流涕,我委屈极了。她说我一点都不关心她,她不想来我就没再邀请,也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她说不想遇到那个之前有过过节女生,而我作为她最要好的朋友没有站在她那边,倒还帮助那女生讲话。说我从没真正关心过她。每次微信聊天,都是讲完自己的问题就结束,在她那里得到宽慰了就结束了,而从没问她她生活中有什么难题,困惑,说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一晚,我们不停地吵,直到凌晨5点多才和解,两个人都没有睡,但都觉得分别这么久,通过这件事我们更加理解对方、珍惜对方了。
她最近一次怨念我不关心她,是因为我和她讲弟弟网贷的事,她开解我不要去烦恼,能力之外的事我们也是没办法的,老是去想那件事时间久了走不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压抑。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她还说“你没事就多多关心我,毕竟我是靠谱的给人希望的人。”我随即问她,今晚回家吗?因为她都是租住在单位附近,不定时回家。在得到她的回复后,我说那你今晚吃什么。她说你好假。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这次要专门上广州看牙,这才是正常的关心。我才发现,我的关心显得刻板,客气了,不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其实,我现在闭口不提的还有她的感情的事,2016年,我结婚后,我也希望她能马上找到自己的归宿。毕竟我们都30出头了,在潮汕地区,在乡镇这个大环境下,拖越久结果不一定如意。她一直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之后再谈个门当户对的,但是我的理解,何谓优秀呢?要奋斗到什么程度呢?这件事,我们意见达不成一致,在她看来,我现在和那些催婚的大妈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不再提了,偶尔话题到嘴边,我也只是用流行的话说:“晚一点也没关系”,我想我这么讲应该不惹人嫌了吧,没想到她的回答是:“不是晚一点不晚一点啦,结不结都无所谓的,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啊。”我彻底完败。
这就是她,一直跑在我前面,转过头来,拉着我一起跑,还对我说,我们一起开疆辟土,我们不要满足于当下的环境,我们要跳出潮汕小女人的传统思维,好好看看其他大城市的人们是怎样奋斗的。就在几年前,我想跟风在朋友圈卖点什么东西,赚个外快的时候,她态度坚决地告诉我——“不要”。她说,销售需要和人打交道,嘴甜的人才能做得好,这不是你的长项,而且朋友圈卖东西没有门槛,也不长久。你就应该去写作。趁着有点天赋,有点兴趣,你就应该一直写下去。一语惊醒梦中人,从理想到现实,我的朋友,她就是那个点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