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次剖鱼,虽说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小心翼翼地把鱼鳞刮下来,扒开他的头,我仿佛看见那鳃还在忽扇,像我此刻跳动的心脏一样。“姐,今晚吃什么?”听见弟弟在堂屋喊道。我迅速将手放进鱼的脑子里,装作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把那几条鲜红扯出来,边做着边回答:“等着就是了,反正是好吃的。”
接下来该切开鱼的肚子了,刀用力来回划着,血渗出来顺着刀流到砧板上。我停了下来,他侧过来的这只眼睛瞪着我,嘴也是圆张着的。挖去鳃的地方还开着,露出里面白的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说出些什么。我下不去手,呆在那里挣扎着。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每个女人第一次杀鱼杀鸡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她们会像我一样感到毛发直竖般的恐惧吗。奶奶和一行人按着竭力嚎叫的猪,一刀下去时她心里在想什么呢。肚子一声咕噜把我拉回了现实,今晚这鱼必定是要上桌的,得把他剖干净了。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肚子里,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拽出来,扔掉,洗净,下锅……鱼熟了,我好像也跟着一起熟了。
“可以吃饭啦”,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弟弟妹妹闪现到厨房,“呀,有鱼,你做的会好吃吗!”说着手就到了盘子里,“嗯~,比妈妈做的还好吃。”这句话像是给我颁了个一等奖,我很开心。也许就是因为她们的儿女丈夫享受食物的画面挤走了那些胡思乱想吧,所以她们手起刀落满满的都是温情。我不懂,我还没到那个不怕杀鱼的年纪,只能凭着我现在的心情估摸着,估摸着每一个不矫情的女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