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师的愿望萌发于小学四年级的一个偶然,当时的中小学有“农忙假”一说,农村的同学可以回家帮忙夏收夏种、秋收冬种,城里的同学则由老师组织去“生产队”帮忙。
小学四年级我们在老师带领下学习锄草,玩闹多于干活。小学一年级有个老师生病,没有老师代课,我们学校突发奇想,让我和另外两个男生一块给一年级上课(我们的老师要管理我们一帮调皮学生,不能代课),于是一周的“农忙假”,我客串了几天的小学语文老师,两个男生一个客串数学老师,一个客串班主任,负责改作业。我个子矮够不着黑板,搬个凳子站上去,教拼音、拼读、拼写,领着一年级的弟弟妹妹读课文,讲故事,自得其乐。
小孩子见到小老师来上课,看稀奇,看热闹,欢天喜地,格外认真,教学任务每天都按时完成并且效果不错,他们喜欢“小老师”甚于真正的老师。几天下来,我可舍不得离开客串的课堂,由此萌发当教师的兴趣和愿望。
大学毕业真的梦幻成真,我站上了讲台。我喜欢台下一张张充满青春活力的面孔,庆幸我自己有合适的人生位置。讲台一站就是30年,30年兴趣不减,热情不减,应该是“有一种境界叫珍惜”所至。
珍惜课堂,我用叠加法。这个年代有些披着教师外衣的人对待教学如同“混课”,要么照本宣科,要么随心所欲不知所云,要么炒作个人隐私鼓吹自己如何能干,以隐私无聊作为课堂谈资吸引学生;或者不分时间内容场合放影碟,美其名曰“多媒体”,不必认真备课和思考,能混一节是一节。要么依靠放松课堂管理,放松考试难度等博取不认真学习的学生的好感,以实际行动引导学生颓废。
这些方式都是不称职教师所为。我的叠加法是这样计算的,你混课2节,台下200个听众就给你浪费、无聊、瞎掰掉400小时,等于浪费了一个人约35天的生命。课堂上的废话、瞎话越多,教师课堂价值就越低。我从不敢小看了课堂教学,因为我珍惜课堂生命,课堂是有生命的,是教师和学生生命的叠加,教师认真备课、娴熟讲课、脱稿要求与思索引导构成课堂有效、有深度互动的基本条件。
曾被全校学生“海选”为“我最喜爱的十大教师”和“广东省高校两课优秀教师”,我特别感动,说明课堂教学对象——学生认可我的珍惜课堂的态度和投入。
珍惜学生,我用期待法。香港大学社会工作系主任阮曾媛琪有句话我特别欣赏:“社工的学生都是好学生,社工教师要超越所有专业珍惜学生,中国未来的社工希望不在我们身上,在我们培养的学生身上,你若对社工有梦想,就把梦交给你的学生去实现”。
人生很漫长,最重要的就那么几步。大学生经过中学严酷而无趣的高压学习,高考,终于突出重围进入大学,成长中仍然有困惑。老师需要有化解学生成长过程的心理困惑的能力和期待,在跟学生的交流中,学生会把他们个人的、家庭的、同学之间的、师生之间的各种问题和感受告诉我,及时疏导往往能够预防问题的产生。
曾经有一个学生突然接到中学老师车祸去世的噩耗,痛哭失声无法自控。他告诉我在长达三年的高中阶段,他与老师情同父子,他想去送老师一程,家长不同意因为“学业要紧”。
我支持学生周末请假回去一趟,如果这个学生没有去送别他尊敬的老师的最后一程,在将来的人生中他会不断自责留下阴影;同时我也要求他要学会坚强和面对噩耗,逝者已逝,老师的家人更需要安慰,送别的任务不仅是哭泣。
这个学生回校之后仍然情绪低落,我再找他谈话,引导他回忆上大学时那个老师怎样鼓励他,要求他如何成材,老师不在了,但是“期望仍然,人生仍在”,要做老师在天之灵希望他做到的事情。
期待法使学生感受到尊重平等与成长的快乐。每个学生都值得珍惜,每个学生都独一无二,他今天做得不好,是因为成长中遇到了障碍,有老师的期待、关心和扶持,他一定能够靠自己把人生路走好。
珍惜自己,我用反思法。为人师表应该有人格魅力。古语云“人有德于尔,尔不可忘。尔有德于人,尔不可不忘也”。越是有才能的教师,学术地位高的教师,越是谦虚谨慎的教师。学术水平和人格魅力上突出的教师,是能够获得学生尊重和认可的教师。
学生看老师既重才,也重德。无才无德,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学生厌恶你;有才无德,目空一切惟我独尊,学生敬畏你但不喜欢你;有德无才,学生同情你但不敬佩你;德才兼备,学生才会真心拥戴你。
德才兼备的教师是有人格魅力的教师。反思自己是否在教学中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反思自己是否目空一切唯我独尊,反思自己是否只有学生的同情而没有敬重,反思自己是否公平公正对待学生。
教师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碰到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学生,自己欣赏和不欣赏的学生,为人师表要超越普通人的喜欢与厌恶,将对学生的感情升华为“关心”与期待。
有一种境界叫珍惜,在我的梦境中翩翩起舞,午夜梦回,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