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烟云深处
读《水浒 》,最恨的人不是昏君,不是奸臣,而是宋江。记得当年看《水浒》连续剧,李雪健把宋江演得惟妙惟肖,让我在恨宋江的同时,连带着也讨厌了李雪健,可见对宋江的愤恨是多么强烈。
为什么会这样?宋江不是《水浒》中最是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及时雨吗?他不是仁德美名天下广播,好汉闻之望风而拜的呼保义吗?他不是统领梁山一百单八将,冲锋陷阵无往不胜的天魁星吗?是的,当你将《水浒》大略一观,看到的宋江确实如此。
但是,当你深究细察,你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我读到的宋江,就是个假仁假义、老谋深算的朝廷官吏,被迫无奈上了梁山,却成了梁山的掘墓人,带着众好汉奔赴朝廷,走向死亡,使轰轰烈烈的梁山水泊大聚义最终四散凋零,水涸烟消。
沽名钓誉假仁义,满腹不平只为权。
在《水浒》中,宋江绝对是闪亮登场。晁盖一伙劫了生辰纲,事发即将被抓。作为郓城县的押司,宋江最先得知消息,他稳住前来拿人的何涛,飞马报信,私放晁天王,以此表现宋江对心腹兄弟的扶危仗义。而脸上刺着“刺配……州”的何涛,遇到宋江,则是他一生最大的噩梦。
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宋江周济阎婆,还要送王公棺材并送终之资。可见宋江确实仗义疏财,扶危济困,而且,宋江也绝对是个有钱人。文中说:宋江母亲早死,他的父亲和弟弟,在家务农,守着田园过活。而宋江在郓城做押司,“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一个“吏道纯熟”,说明宋江在官场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该做的,不该做的,该怎么做,方式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这样,我们也许就能理解宋江疏财济困的任性了。否则,一个刀笔小吏,守着田园过活的一般人家,怎能经得起宋江的肆意挥霍,视金如土?
从书中我们看到,从武松到李逵,从花荣到薛永,这些人听闻宋江仗义疏财,一见面都是倒头便拜。宋江的名声,真个是不让孟尝。那么宋江处处资助别人,结纳好汉,是不是就是品质高尚,人家本质上就体恤百姓、为人仗义、乐善好施、仁高德重呢?我们要看事实。
宋江杀了阎婆惜,逃到了柴进庄上,遇到了武松。这是宋江离开官场进入江湖之中第一次结纳好汉。其实此时武松的处境甚是尴尬,因为武松自身行为欠妥,柴进对其已经冷落。武松正在发疟疾之时,被宋江惊到,甚是粗鲁,发着牢骚。当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宋公明时,倒头就拜。宋江拉武松和自己坐在一起,晚上抵足而眠,还要自己拿银子给武松做衣服。武松临走之时,宋江送了六七里地还不罢休,直到武松提出结为异性兄弟,宋江把他收入毂中,才放心回去。读到这个地方,我才真正理解什么叫执着,什么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想你宋江,也只是一个在柴进庄上避祸的逃犯,武松也是柴进的客人,而你却反客为主,自己拿钱给武松做衣服,武松要走,柴进送了一程就返回了,你还要送,不知道你考虑过柴进的感受没有?我想,此时的柴进,应该甚为尴尬吧。不知道宋江一心揽才不顾柴进,算不算义呢?
宋江离开柴进,要去清风寨找花荣,走了一路,不断有人拜倒在他的脚下。在清风寨,他和花荣、王矮虎、一起杀了刘知寨和他的夫人,好好过了一把头领的瘾。朝廷派秦明来镇压,宋江一看,秦明也是一条好汉,为了收归秦明,宋江做了一件极为伤天害理、残忍无道、不仁不义的事情,为了嫁祸秦明,封死秦明的退路,他叫人以秦明之名,放火将数百人家烧做白地,“一片瓦砾场上,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人,不计其数”!连城中慕容知府都骂“把许多好百姓杀了”,秦明的妻子亦被官中杀死,头颅被挑在城头。看到这里,你还能说宋江是个仁义之人吗?更可恶的是,荼毒百姓,害了秦明的妻子,对宋江来说,只有两字:不妨!还是秦明骂得好,宋江真是个“天不盖,地不栽,该刮的贼”!
这件事,充分暴露出宋江假仁假义的真面目:他的义,只对准那些有利于自己的人!过去接济阎婆、王公之类的百姓,我们不否定他的行善,但更有邀买人心、沽名钓誉之嫌!如果他真的仁义爱民,又怎么做出此类歹毒之事?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视百姓生命如草芥,肆意荼毒!对他来说,甚至妻子也不值一提,杀了再娶,不妨!
可见,老奸巨猾的宋江,绝对是个心冷意冷的无情无义之辈。为了能有更多的好汉为自己所用,他可谓心狠意狠,不择手段。
打下祝家庄,宋江又做了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他做主把一丈青嫁给了王矮虎。想那大家闺秀豪门千金的扈三娘,未婚夫相貌堂堂武艺高强,却被宋江一伙打死,自己一家除哥哥出逃在外,全部被杀,现在不仅要嫁给自己的仇人,还是一个又低又矮粗鲁好色的强盗!从此以后,扈三娘再没有张口说话。施耐庵应该是非常同情扈三娘的,封她为地慧星,征方腊后,朝廷封她为花阳郡夫人。然而对宋江来说,扈三娘就是一个物件,可以随便赠送,就是一个工具,来成全他仗义的美名。在宋江的世界里,只有永恒的利用,永远没有人性。
宋江的阴狠,还可以从他赚朱仝上山这件事上看出。为了堵死朱仝的退路,他命令李逵杀死朱仝看管的小衙内,一个端严美貌,三四岁的小孩子,无端被砍了脑袋。真不知宋江怎能想出如此歹毒之计,所以就连朱仝也无比愤怒,但他不好怨责宋江,只和李逵势不两立。还有活剐黄文炳,虽然黄文炳是其仇人,但剐下肉来烤吃,挖出心来做汤,这种行为本身也是极其残忍的,得有多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去做这种事啊。
为什么自己这么恨宋江?认真地想一想,主要还是因为:宋江本来就是个阴狠歹毒之人,他却天天装成正人君子,仁义之士,欺骗坑害众人。打着仁义之名,行着奸诈之实,这比那些脸上明写着奸诈凶残的人更要可恶千百倍!
从清风寨奔丧回家,到刺配江州,直到上法场就刑,宋江一路结交好汉,而且每到一处,宋江都能反客为主,迅速成为中心人物,发号施令,领导全局。好汉们也都邀请宋江落草为头领,都被他严辞拒绝。在清风寨,宋江俨然一个土匪头领,痛快淋漓地过了一把领导瘾。宋江越发自信起来,他发现自己多年的乐善好施美名广布大有奇效,发现了自己天生的领导才能,觉得自己屈居刀笔小吏真是大大地浪费其才,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纵横驰骋的将领,明明就是一个可以在官场纵横捭阖长袖善舞的朝廷大员!但是,现实却是如此扎心,现在自己竟然还是一个囚犯!身份和才能之间的反差何其之大!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何其遥远!深藏的功名,何时才能实现?
酒是个好东西,多少人在醉酒之中露出本相,宋江也是如此:
(宋江)独自一个,一杯两盏,倚阑畅饮,不觉沉醉,猛然蓦上心来,思想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见?”不觉酒涌上来,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忽然做了一首《西江月》词,便唤酒保索借笔砚来。起身观玩,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寻思道:“何不就书于此?倘若他日身荣,再来经过,重睹一番,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挥毫便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宋江写罢,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面又饮了数杯酒,不觉欢喜,自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又拿起笔来,去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道是: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一段,写尽了宋江心思:首先心理不平衡。自幼读经史,长成有权谋,虽然也结识了无数好汉,却徒有虚名,不仅功不成,名不就,还成了一介囚徒!对自己的现状极其不满,不平。
第二,大有野心。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才能谋略,定会“他日身荣”。现在他就像是“猛虎卧荒丘”,把那凌云之志,暂时隐忍,韬光养晦,相信终会有功成名就之日,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功名,“敢笑黄巢不丈夫”!黄巢,唐末农民起义首领。那是不是说,宋江也要学黄巢造反,甚至做得更大呢?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宋江其实对晁盖领导梁山是羡慕的,也是更加不平的,他觉得,他的本事远在晁盖之上,但却混得远不及他,反而甚是窝囊。他在清风寨杀人放火,已经尝到了领导的滋味。所以,做大官,成大功,定是宋江的目标追求。那他是不是一定要反呢?不一定,他还希望日后身荣,能经过浔阳重睹笔墨,感怀今日。所以,这里面有宋江复杂的心理,既想实现凌云壮志,有所作为,也不一定必须造反。这种心理,就是日后宋江领导梁山招安的思想基础。
第三,宋江是个阴狠、有仇必报之人!“血染浔阳江口”,这就是所谓小人得志的表现。一旦功成名就,绝对不仅仅衣锦还乡了事,更要报仇还愿,一雪当年的耻辱。
统领百星展雄风,掘墓梁山为功名
浔阳楼上,宋江一展书生意气,写尽心中块垒,抒发不平之气,竟把深藏的野心暴露无遗。很快,就被黄文炳以题反诗抓进大牢。梁山吴用写假信被识破,宋江戴宗行将就法。于是,晁盖亲帅众兄弟劫法场,救出宋江和戴宗,众英雄白龙庙小聚义,杀退官兵。面对几天来出生入死的众兄弟,宋江却提出了一个不近人情的要求,让众英雄再回去为他抓到黄文炳。
为劫法场,众好汉拼力厮杀;为打官兵,诸英雄奋勇作战,几天下来,无不疲累,现在宋江没有体察兄弟们的劳累,还要大家“再做个天大人情,去打了无为军,杀得黄文炳那厮,也与宋江消了这口无穷之恨”,面对宋江的请求,晁盖表示反对,认为奸贼已有准备,先回梁山,再集结军马攻打。但宋江立刻表示不同意,花荣薛永等人也支持宋江,宋江也就不再理睬晁盖的意见,立刻派薛永去寻卧底。
我始终认为,自从晁盖统领梁山,他就成了宋江早晚要超越的垫脚石,宋江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年宋江是刀笔小吏,晁盖是保正,宋江官职不大,但保正只是维护地方治安的小吏,肯定不及宋江的官职。而后来晁盖却在梁山当了头领,领着众兄弟干得风生水起,宋江却成了罪犯,一直朝下坡路上走。对两人的境况,宋江心中既有不平,应该更有不服!他相信,凭借他的江湖名声、领导能力及众兄弟的拥护,如果落草梁山,定在晁盖之上。正是这种心理上的优势,使他根本就不顾及晁盖的建议。无形之中,此时的宋江似乎就已经成为了首领,而晁盖,自此到上梁山,再无一言。所以,宋江架空晁盖,还没有上梁山就已经开始了。
晁盖虽然忠厚,但却不傻。一上梁山,晁盖就让宋江坐第一把交椅,老谋世故的宋江自是不肯,但他毫不客气地坐了第二把交椅。刚上梁山,宋江就坐到了吴用的前面。而且,刚坐好,晁盖还没发话,宋江就先开言了,他不坐第一把交椅,却分明以头领自居!他无视晁盖,自作主张,老头领和新头领左右分开坐,老头领自是以前晁盖的班底,新头领则是追随宋江的亲随。这样一来,双方阵营分明,曾经浑似一家的梁山,不经意间开始进入的内耗阶段。
宋江极强的权力欲,首先来自于他对自己学识才能的自信,在官场混迹多年,各种方法策略谙熟于心,绝对是吏道纯熟、老谋深算。第二是他对功名的执着追求。宋代官场黑暗,宋江无法展才,不能实现抱负。现在逼上梁山,手下自有千军万马,他定要放开手脚,尽情施展。第三是他多年的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确实笼络了一大批好汉的舍命追随,又增添了他对自己领导力的自信。所以,面对根本就不是对手且忠厚的晁盖,可以说,宋江架空他不费吹灰之力。
宋江和晁盖的领导思路是不同的。晁盖“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所以他认为时迁偷鸡连累梁山受辱,不要此等无德之人,要将投奔报信的杨雄、石秀斩首。而宋江表示反对,吴用戴宗支持宋江,不能绝了贤路。宋江请缨,三打祝家庄。此事做成后,宋江威望日盛,越发没有了晁盖说话之处,宋江基本上成了梁山的实际头领。江湖上好汉相投,也都是投奔梁山宋公明哥哥,可见宋江的影响之大。
宋江是救了晁盖七人,晁盖时时感念,冒着极大的风险劫法场救宋江上了梁山,后来宋江要回家看望父亲被官军围困,又是晁盖不放心,先后两次派人下山,自己也亲自来救宋江。他对宋江的恩德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宋江的救命之恩。然而,宋江却为了头领职位,对晁盖没有丝毫的仁义。作为头领的晁盖,在宋江的处处抢先步步替代之下,已经没有多少的威信和尊严了。
为了刷存在感,为了提高话语权,为了头领的面子尊严,晁盖还是没能稳住,他要带兵去攻打曾头市。此时的吴用,早已倒戈宋江。晁盖带兵打仗,他竟没有相随,可见晁盖此时的落寞和无助。
晁盖最终还是折戟沉沙,命归黄泉。但他留下遗言:能为他报仇,活捉史文恭的人为头领。当年宋江刚刚上山,晁盖就要让他坐第一把交椅,而现在要死了,却早已改了主意。可见,晁盖在心里对宋江的怨怼有多大。首先,宋江不可能成为活捉史文恭的人,因为他武艺不高。而能于千军万马之中纵横驰骋的,梁山大有人在。这样的遗言,只有一个意思:不想让宋江做头领!至少也要给宋江当头领制造障碍。
但晁盖是挡不住的,吴用名正言顺地让宋江权居主位,坐了第一把交椅。掌权后的宋江立刻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堂”。拥有了最大权势的宋江继续招兵买马广招人才,迅速壮大了梁山。先后智取大名府,夜打曾头市,不断收纳好汉。立正头领职位后,受天文,排座次,众星归位,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择吉日良时,对天盟誓,要“共存忠义之心,同著功勋于国,替天行道,保境安民”。之后重阳菊花会,宋江作诗: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宋江这一系列的行为,强烈表达出归顺朝廷之意,他要做一个朝廷的忠臣。回溯宋江的思想,落草为寇实非他愿。熟读经史,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光宗扬名,自然而然,根深蒂固,宋江对名声的珍惜,从他临死前毒死李逵也可以看出。所以,宋江是不属于梁山的,他的天地在官场。宋江深谙为官之道,擅长收买人心,虽是郓城小吏,还是有进步的可能。怒杀阎婆惜后,逃亡江湖,他拒绝多个山寨头领的职位,特别是受到老父教导之后,他更以死相辞梁山落草。然而,造化弄人,最终宋江还是走投无路,被迫上山。但从内心深处,宋江还是不愿永远担着一个反贼的声名,他希望能归顺朝廷,得到重用,既能洗白身份,又可搏一个功名,让他的人生重新回到他认为的正确轨道上来,而且,这种晋升方式也比郓城刀笔小吏步步升迁要快上无数倍。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有这个资本,梁山兵强马壮;也有这个权力,他是梁山头领。
宋江招安的思想,也是有群众基础的。众好汉中,一部分人本来就是官吏,在他们的内心,也希望回到朝廷,能获得一官半职,做个太阳光下的明人。他们觉得,那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最先跳出来反对的就是武松和李逵。这些人,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朝廷的昏庸,官吏的腐败,他们往往也是受害者。但是这些人心里,也没有什么长远打算,更谈不上什么远大理想,大多也是守在梁山,快活一时是一时。所以,在宋江的劝说下,大家也都不再反对。
终于,众好汉在宋江的带领下,走下梁山,离开水泊。从此,他们不再是替天行道的英雄,不再是心存道义的好汉,他们是朝廷平定边患的工具,是消灭其他“梁山”的武器,更是奸臣的眼中钉,肉中刺。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厮杀,一次又一次的远征剿匪,梁山好汉们开始星散凋零,陆续走进了宋江为他们掘好的坟墓,甚至宋江最后也被奸臣所害。轰轰烈烈的梁山大聚义以悲剧告终,留给人无尽的唏嘘和感叹。
宋江的一生,可谓是为功名奋斗的一生。自吏开始,以吏终结,拼搏一生,原地打转,却始终深陷其中,执迷不悟。《水浒》一百一十九回,施耐庵让鲁智深和宋江进行了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话。鲁智深擒得方腊,宋江大喜道:“……回京奏闻朝廷,可以还俗为官,在京师图个荫子封妻,光耀祖宗,报答父母劬劳之恩。”鲁智深答道:“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浄了去处,安身立命矣。”宋江道:“吾师既不肯还俗,便到京师去主持一个名山大刹,为一僧首,也光显宗风,亦报答得父母。”智深听了,摇首叫道:“都不要,要多也无用。只得个囫囵尸首,便是强了。”宋江听罢,默上心来,各不喜欢。
宋江上梁山,下梁山,结交好汉,归顺朝廷,他的心中只有封妻荫子,光耀祖宗。功名二字就像是一个枷锁,宋江始终都是一个戴枷而行的人,直到最后困死其中。而宋江和鲁智深的最后对话,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