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的幸存者》

    《一把青》中一些人物的概述。

《一把青》剧照——最后一张合照

  “在那毫不起眼的战争纪念日里,有多少人缅怀了过往,又有多少人关注了战争里的幸存者。”这是《白色橄榄树》中对战争中幸存者的发声。

    记得《一把青》中的郭轸,在内战爆发前他也算一名幸存者,作为十一大队分队长的他,抗日战争期间,队员全部阵亡,独独他一人活着,他恨不能再也不回来,就与队友一起死在战场上,真想扒去身上这军装,战场上回来郭轸留下了轻微创伤后应激障碍,开飞机升空便会想到战场上的队友,心里留下了创伤,他想离开,不当空军了,连去空军陵看队友的勇气都没有。

      好巧不巧遇上朱青,最终还是没走成,也正是因为朱青让他看到了老空军传说的那一秒,他之后也能顺利升空落地。再后来内战爆发,去战场前,按照以往都是要先写好遗书的,可他害怕,他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没写,听说遗书不写怕死的阎王爷专点名,朱青让他写,他还是没写,最后,他真怕自己回不去,留下“朱青,隊友皆殉職,我難逃一死。誤妳青春,悔不當初,不願委身小顧,請將我拋腦後,快意餘生,勿祭。九泉下,见你孤單,我必痛入骨髓,魂飛魄散。”就这样他一个人留在了天寒地冻的东北,郭轸留在东北被冠以人民战犯,也没进得了空军陵。

      和郭轸一样的空军飞行员江伟成十一大队大队长,他也是一名幸存者,抗日战争结束后,他本以为战场上没人回来了,把所有没回来的战友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似是寓意着把曾一起作战的队友放在心里,后来,郭轸回来了,他便把郭轸的名字从纸上划去,半开玩笑说:“晚上梦里少一个人作伴了。”

      1946年6月内战全面爆发,国民党空军日子不好过,接连打败仗,命令下来全部撤回西安,江大队长升了上校,那一天,江大队长,邵副队长,郭轸一起在飞机前拍了一张合照,也是最后的一张,江大队长说着:“青春作伴好还乡。”就快回去了,他们高兴,晚上的时候,郭轸说:“等到了西安机场,我就逃,跑回南京,带朱青走。”可又一道命令,他们十一大队要替陆军断后,把路炸了,不过这个任务没完成,江大队长说:“任务取消,十一大队,回航。”途中,飞机快没油了,准备去给飞机加油,可他们不知道航空站早已被攻陷,郭轸被高射炮击中,不得不迫降,迫降风险大,飞机摔在地上,郭轸卡在机舱里出不来,请求大队长击杀,减少痛苦,江大队长亲自射击,杀了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郭轸死在了东北,十一大队解散。

      江大队长后来一个人逃也似的回南京了,他不知道其他人在哪,他不知道其他人回来了没有,他也一样,心理上留下了极大的创伤,他回来了,可内战还没结束,国军全部要逃难了,在东北任务没完成,使国军损失惨重,他是大队长,罪责最大,没有机票跟着运输机走,只能自求出路,在车站他被陆军抓去,本来要充军,他有羊癫疯,怕传染,便放了他,他的腿留下了残疾,之后他和芊仪坐船去的台湾,在陆军里当工兵,挂中士,家徒四壁,后来小邵找到他,小邵升大队长了,带他去见老处长,老处长见他腿有残疾,开不了飞机了,便让他在机场当地勤修飞机,是名机械中士,没变的是,他仍属于空军部队,仍在十一大队,江伟成腿脚不方便,修飞机屡次出错,后来也没怎么去机场了,就在眷村里帮忙了,一次去学校找墨婷,又发病了,医生说“飞行员在经过迫降后,撞击到脑部,形成小血快,慢慢会引发癫痫,然后是癫痫性失忆,到最后会连亲人都认不得。”可医疗条件有限,得去香港治疗。

      江伟成的发病次数增加,记忆也衰退了。江伟成看到小顾出任务回来时飞机摔在机场平地上卡在机舱出不来,眼看着飞机起火了,于是他拿着一根枪杆拼命去击打舱门,把小顾拉了出来,还一边喊着郭轸的名字,说:“教官回来救你了。”还有一回去机场爬上一架飞机,芊仪来叫他下来不要妨碍公务,他却说:“这位太太,要战备了,闲杂人等不准进机场。”他有时候连芊仪也会忘记,有时候他会觉得他还是十一大队的大队长,只记得在南京的仁爱东村,记得的是墨婷还在上新制小学,有时候也会说起郭轸,但他记得的是郭轸退伍与朱青一起走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江大队长迷航了。

    老朋友见老朋友,称呼还是老称呼。即使邵副队升大队长,周副队娘成为师娘,曾经的江伟成大队长现在只是一个空军地勤,芊仪从以前的师娘成为了现在一个普通的眷民。

      日子没有变得好起来,十一大队有人员叛逃,军法组要整肃十一大队,邵大队长被关起来,军法组也到眷村来,调查芊仪和周副队娘,调查过程中,又翻起了案外案,江伟成在东北擅自撤退,全队损失惨重的事,于是他们逼江伟成自新,还让老处长为他具保,老处长为了保全江伟成,不让他坐牢,便答应了。老处长也因为这件事被退伍了,给他发了一等功勋章,老处长便用他的一等功勋章换了江伟成的退伍金。老处长去江伟成家那一天,财政处只给了江伟成5000块的退伍金,老处长提前告诉周副队娘,老巩让他们准备一些钱,放在江伟成的退伍金里,老处长对江伟成说,上面按中校退伍那样算的。邵大队长也被勒令退伍,进工程队,修跑道,盖房子。十一大队被撤掉了番号。江伟成也撑不住了,病情严重,不忍再拖累芊仪了,穿上了飞行夹克,戴着那天退伍时颁发的忠勤勋章,上吊自杀了,曾中央航校教官,上尉江伟成,曾意气风发的大队长,降落了。是的,这样芊仪无牵挂了。

    课堂上,老师让墨婷念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墨婷想到了江叔,祭文里的人都很完美,可江叔不完美,便不会记载他,老十一大队也有很多缺点,所以在江叔离开后,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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