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

  那天皎阳似火,她身着美丽的衣装,一个人在花卉市场飘荡,这里每一株植物都有他的根,每一片叶子都有他的空间,唯独这个女子看起来有点失去了来处和生命力。也许她就是在这里寻找失去的东西。

  思绪漂泊在很久以前,她记得小时候的一切,毕竟,现世安稳的生活,是用前半生大部分的颠沛流离换来的,还有祖祖辈辈的牺牲,对她而言,她乐于这种平凡,安于这种寡淡。城市失去了它的意义,当有一天父母被人戕害,家庭被人分割,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只有一道哀思。是战火,烧到了母亲身上,引发了父亲的疾病,葬了哥哥的前程,也换来了这座安宁稳定的城市,一抹蓝天白云,大部分人的牺牲,换来小部分人的和平,留下来的人多少不算苟且,在他们脸上却印下了比死亡更深刻的烙印,他们常常不知所云,却清晰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不是别人。所以他们还是惭愧的,为着那些他们深爱的亡者,看着他们如何在光明中突然暴毙。生命是一首太轻言细语的歌,有时又是一缕厨房升起的炊烟,还有山的轮廓,水的形状,在这一切无形之中,默默的往着大海的深谷,俯冲而下,没有人曾见过它失去后的模样,却每个人都在歌颂天堂。

  战争教会了这个小女孩不哭不闹的本性,明天如果还能到来,我想看到一株顽强的花,她要是绝处逢生,她要是妩而不媚,她要有一个美好简单的名字,像自己的孩子或孩子的母亲那样,深深代表了传承的眷顾。脑子里充满了抽象,但她看看周遭,无所动,战火也曾烧伤她肉做的心灵,迟钝和缓慢,是她看见这个世界的眼光,如果你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触目惊心,也许灵魂深处的灵魂,也会被震慑的哑口无言,而至渐渐哑然退化。

  这时候,他看见万花丛中一抹绿,这绿,不太平常。不似草,那么淡,非花,那么招摇,没有叶,那么夸张,它是一株安静而坚固的仙人掌。刺,长而深,却不代表了防御或攻击,人们大多会以为这是他防止水分流失的方式,善意的警戒人们,慎重对待。他的植物身,绿出了生命的色泽,干涸的沙漠里你看见一片绿洲,而这盆仙人掌,就是这绿洲的缩影。扇形的身体,舒展的站立在那里,不畏干旱,不畏严寒。

  她俯下身拿上这盆花,付钱的一刻她觉得自己完成了一场仪式的交接,她从一盆平凡的花手里延续了另一段开始。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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