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札幌,是一个与其他北方城市无甚差别的地方,她几乎是一个边远城镇的代名词。虽然知道北海道是著名的雪国,然而气候的变迁留给北半球的冬天多半是灰蒙蒙的,留给我的想象空间自然也不会有两样。
见到雪,见到那么多的雪,的确被感动了。
不久前,伦敦大雪,住在英国的一位朋友与丈夫激动地去踏雪。来到经常走路的旷野,她写道“雪茫茫一片大地,狩猎小屋银装素裹,一旁的火荆则红得耀眼。走路的,遛狗的,玩儿雪的,无不充满了欣喜。。。”。 “这一天踏雪竟踏出14450步,8.7公里!在雪地里走路很辛苦,因怕摔跤,大、小腿肌肉紧绷,三个多小时走下来,还真不轻松。”
见到雪,为什么会令人感动呢?
住在南国的人,一生没有见过雪,大雪仅有一次“袭击”了墨尔本,据说你可以看到满街在雪地里打滚的人群。
其实我见过雪,见过很多很多的雪。大学四年是在长春度过的,那时候的长春,漫长的冬天是白色的。大雪覆盖了城市,掩埋了一切,给人一种世界是洁白的错觉。当冰雪融化的时候,所有的污垢、煤尘和肮脏才呈现出来。
是啊,为什么见到雪,人们会感动呢?
女儿出生的时候,北京下着大雪。即将跨年的时刻,我搀着妻子踏雪走到附近的医院。女儿出生后,患了新生儿肺炎,住进了儿童医院,生命垂危。每夜守护之后,清晨站在医院门口的雪地上,花五毛钱买一份热腾腾的煎饼果子的情景,一直留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也许就是这份感动,人们向往东北雪乡那片原始的冰雪之地,人们期待一个“白色的圣诞”?
在大学里做地质教授的一位同学,许多年前讲了一个沙尘暴和雪的故事。那一年春天,长春被连日的扬尘天气困扰,昏黄的天空,飞沙走石,终日不见阳光。一天夜里,忽降大雪,人们一觉醒来,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陌生世界。
教授忽发灵感,这是一个测量降尘量的绝佳机会。大学生们在第一时间前往几个高层建筑的楼顶,采集到未经扰动的雪样品。在实验室的烧杯里,雪水融化后淀积下来的尘埃,可以计算出城市上空有多少多少吨的沙尘被大雪捕获到了地面,它们是怎样怎样的物质成份。。。
在通往小樽崎岖的山路上,鹅毛般的飞雪肆无忌惮地扑打着前窗,视野里只有雪,山林消失了,世界消失了,只有雪。
远古的人类在这样大雪封山的季节,衣不蔽体,居无定所,找不到猎物,采不到谷食,如何生存呢?冻馁而死,大概是常态吧?
从他们学会用火,到今日我们住在装有暖气坚固的房子里,可以坐在壁炉边慢慢地饮着烧酒;或是坐在候机大厅里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诅咒延误航班的恶劣天气。那是一种偶然呢?还是一种幸运?
札幌人似乎习惯了这雪,人们依旧按照原有的节奏安静地生活,既便他们处在风暴眼的边缘。我看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在积雪中行走。
北海道出产的一种小甜点,她的美味不仅征服了许多人的味蕾,而且征服了许多人的内心,她的名字叫作“白色恋人”。
每个人的心中大概都有一个自己的“白色恋人”?
我们为什么会感动呢,这个答案,也许只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