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给钢笔插墨囊的时候还在想他
是凌美的钢笔,他以前最爱用的,他有好多支,被细心地包裹在布制的笔袋里,他字不好看,但是很爱护那些漂亮的钢笔,为此我时常笑话他
我在想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但我甚至从没给他发消息问问近况
他跟我中午不回家,偷偷在学校滑滑板
他跟我一起拍了一个微电影
他跟我说他跟我的兴趣爱好重合率是99%
他跟我聊耳机聊音乐,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他身体那么健康,硬得像块石头
他骑着自行车从兰山上冲下来,膝盖磨得血肉模糊也会笑着说没事
他从部队大院长大,他身上流着军人的刚毅的血,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像个军人,他堂堂正正,威风凛凛。他壮得像头小牛,倔得也像头小牛,他跟死神硬刚了三年
三年,我复读的时候没有时间问问他怎么样,我上大学之后沉浸在我的破逼烂事里没有时间跟他聊聊天
我总想着,哎呀以后吧,我现在太忙了,以后吧
我觉得他会好,他治疗了那么久,肯定会好,他学了我想学的临床医学,他用着我看不懂的最先进的药,他一定会有最光明的未来
他那么健壮,一定能去部队当个好军医
他那么善良正直,一定能救死扶伤为国争光
我们说好等他病好了一起去滑滑板
我又怎么能想象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又承担着如何的痛苦,他那么乐观坚强,有痛苦也只会笑着说没事
他撒进了黄河
“他走前为人类医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将出现在文献里、体现在治疗方法里,他将被人类记住”
我不知道如何缅怀他才好,我做得太少太少了,我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
我只能作为人类的一员,带着无限的感恩和尊敬,记住他,仅此而已
(写于2022-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