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初春的清晨,风吹在身上,好冷,好冷。带着年少时清纯的梦,揣着一颗破碎的心,噙着对你依恋的泪,情非得已的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你,而你也许正在香梦中。
一直以来,青梅竹马的你都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比你大两岁的我是你父母心中的准儿媳,是迟早一天都要与你白头偕老的人。尽管我长得不漂亮,也不聪明,更没有读过大学,却非常喜欢呆在你身边看你读书的身影。尽管常常为了调皮捣蛋的你低声下气地与人赔礼道歉,看着你与漂亮的女生谈天说地,心虽微微发痛泛酸,但每天能在帅气而酷的你身边,身为邻居的我依然感到很幸运。有事无事地总往你家跑,喜欢给你做饭,喜欢给你洗衣,喜欢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东西,生拉硬扯地叫醒总是懒床的你。在周末的时候总是早早地去你家,溜进你的房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你,满怀期望地等待着你长大,滋生着那份似乎越来越近的梦,尽管你总是对我大大咧咧,总是呼来唤去,在众人面前总是叫我姐。
这个梦在你去南方读大学的那一年被彻底打破。你读大学的那一年,一向亲密的我们忽然间少了很多联系。担心你的衣食住行,挂念不知冷暖、丢三拉四的你。害怕总爱耍酷的你又惹事生非,旧伤未愈又添新痕,为此常常会在梦中惊醒。每次Q你,不等细说对你的思念,你总是不耐烦地匆匆挂断。每天盯着手机上小小的屏幕,唯恐漏掉了朝思暮想的你的来电,那熟悉的汉字宛若大海捞针从未主动显示。强忍着心中的失落,总是自慰你也许学习很忙、很忙。依然面带笑容时常到你家忙这忙那,和长辈们一起逛街、谈天说地,一切皆如故,其实心中却带着不安的情绪。抚摸你曾穿过的衣物,凝视你曾睡过的床,那里残存着你的体温,日复一日地堆积着对你的思念,翘首以待你的归期,但心中隐隐地感到自己将会失去什么,心莫名的痛楚起来。
那一天在街上,偶然从你同学那里听到了你的消息,得知你在学校交往了一个很漂亮很优秀的女生,正沉浸在花前月下之中。若是以前我会安然笑之,因为过不了多久你便会让我这个姐帮你善后,让那些着迷于你的女生望而却步。但直觉告诉我这次你是玩真的。此事于我恰似五雷轰顶,一下子懵了,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自己身体空空犹如灵魂出窍,怎么走回家的至今也不得而知。那一天正好下大雨,身体一向很好的我回家后在医院足足躺了三天。在这以后的几天中我想了好多好多,也许一直以来都是长辈们的希翼,为了延续他们难得的友谊,才给我们定了娃娃亲,而我也只是单恋你而已,这样想的结果让我的心如针刺般很痛很痛,痛得我不想知道你的任何消息。双方父母都以为我是淋了雨生病了,每天嘘寒问暖,叔叔阿姨要告诉你,我制止了,因为我知道在你的心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又何必给你增添麻烦呢?尽管心中仍幻想着听到的有关你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幻想着你突然来电的问候,想听你如磁场般久违的声音,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我的一切于你只不过是清秋的那一片落叶,永远都会被人忘记。
病情初愈的我,带着心中的不甘和对你的不舍,瞒着双方父母踏上南下的行程,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心情。一路上我一次次的想见到你时的情景,发誓要揪住那女生的衣襟问她什么要抢走你,更要问问你为什么成了现代的陈世美?一路上昏天黑地的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学校,在门口徘徊着该找怎样的借口,因为你一直不让我去学校找你。不料正看见春光满面的你正在校门口,万分激动的我正欲上前叫你,却见你回头招呼着后面一位高雅、时尚而漂亮的女生,喜笑颜开地相拥着走出校门。真真实实的一对金童玉女,叫我怎忍心责备?再看看自己,全身土里土气不说,要才无才,要貌无貌,怎能与你相配?忽然之间感觉好自卑,太自不量力了,竟然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心中的失落纠结着心痛,仓皇地逃离这本不该来的地方,胡乱地找了一家小旅社,关上门,捂住被子,放声大哭,想将那段时间的憋屈一一散尽。一个人哭够了,感觉真的好累好累。披头散发地倚在床头,麻木的脑袋昏昏沉沉,回想起与你相处的日子,心就象被撕碎般好痛好痛。吃不下饭,睡不着,眼前全是你的影子,我想仰面狂笑,想将所有的东西撕碎,想将你的一切都忘记,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徒劳而已。梦随着你的离去而破碎,没有你的日子也许我只是一个躯壳。既然一切也无法挽回,只有恨恨地将自己在有你的地方销声匿迹,从此不再为你担惊受怕,也不再有任何感情的痛楚。去理发店梳了个漂亮的发型,第一次买了化妆品化妆,一切穿戴好后,对镜凝望,原来自己也不算丑,只是从未打扮过而已,想到你永远也看不到我的这个模样,心中异常酸楚,泪又止不住上涌。给父母的遗书几乎是在泪水的浸透中写完,咬咬牙终于将那去天国的药一饮而尽,静静地躺在床上在想你的分分秒秒中等着死神的来临。在迷糊中还不忘与你说再见,并献上了对你们的祝福。祈求我们来生再也不要相见,不想再做喜欢保护你的姐姐,那样的我真的好累好累。也许是命不该绝,昏迷的我被善良的老板娘救了回来。重生后才知生命的可贵,才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辛苦养育的父母,也明白了缘份不可强求,细想起来你也从未对我许诺过什么,我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我们的缘分最多也不过是相处得好的邻居而已,多年来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或许是对你的怜爱成了一种拥有的习惯。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又何必强求?以后的我会微笑着面对你,为你祝福,尽管心依然会很痛,但我会慢慢学会忘记,因为我也不是只为你一个人而活。
回家后的我强忍心中的伤痛,在所有人面前装着若无其事,绝口不提找你之事。怀着对父母的歉疚,更加努力的打工、做事,带着他们游玩,每当长辈们谈论到你和我的未来时,我都会笑着应付,哪怕那时心如刀绞,都会努力让他们看不出一点破绽。离你寒假回家的日子越近我心就越痛,常想既然今生没有缘分,那就让我远远地凝望。想要放弃你真的很不容易,我不会让你看见孤单寂寥的我,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我痛点累点又能算什么?
然而这样的奢望似乎也不能如我所意。听到你回家的消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了你几次,每次你都无影无踪。痛恨自己的溅,又想与你说明自己不会粘着你,不想连你这个朋友都失去。那天你家的门半掩着,正欲进,却听见屋里传来激烈地争吵声,我曾魂牵梦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高音强烈地刺入我的耳膜:“她又笨又丑,没文化不说也无品味,这个年代谁还讲什么娃娃亲,你们喜欢你们和她过去,反正我不要,我看都不想再看到她!”随即“呯”地一声门响,震落了我仅存的侥幸,也震碎了我在你面前尚存的自尊,这么多年来何曾想过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曾想没有爱情也会有友情,现在友情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竟然你不想见我,我又何苦强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哀莫大于心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你家,强忍着撕心裂肺地痛,悄悄地计划着离乡的准备,欢天喜地的陪父母渡过了春节。想到离家后父母的艰辛,心中装着对父母亲的歉意,力所能及地为家做任何一件事。
在那个刺骨的初春的清晨,我给父母留下了一封信,含着酸楚的泪,带着莫名的心痛,悄悄离开家乡离开了你,踏上了自己寻找的行程。这么多年来我断了家乡所有与你有关的音讯,不是我躲避世俗的是是非非,而是想自己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尽管在那些寂寥的日子我也会偶尔将你想起,尽管心依旧会悸痛,泪也会溢出眼眶,但我会将你安放在心的最深处逐渐尘封,既然不能忘记,就让它成为此生不为人知的最珍贵的记忆,因为你在我心中早也是行云流水、似过雨云烟。
或许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许只会是一只井底之蛙,没有勇气踏出家门,又怎能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和别样的人生?在丽江仰望玉龙雪山,亲抚那穿街而过晶莹剔透的雪水,才知什么叫刻骨铭心;涉足黄龙五彩池,才知生活原来也可以让自己在登高后更绚丽多姿:即便没机会去断桥,也可以让自己在书香纸墨中沉醉于江南的那一片烟雨。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放下本该不属于自己的欲望,就是解脱了自己。如今你在我心中也逐渐淡出了痕迹,在红尘的风雨中,你我都只不过是人生的过客而已。珍惜自己和身边的人,才是最好的人生。
事过多年后,我仍希望你会过得很好,哪怕你我今生仅仅只是相识之缘。成长的经历告诉我,生活并不是你占据我所有的世界,而我的人生也并不是非你莫属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