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在肿瘤科医生办公室门前喊出芬主治医师刘莉,快步向妻子病房走去。
妻子嘟咙的声音与呼吸器上的泡泡声一样弱。
毅焦急地走到妻子病床边,回头来看医生。
刘莉把芬的手轻轻的放在床边,用四根指头轻搭在芬的左手脉搏上,扳开芬的下眼睑,一只混澄着充满了灰膜的眼胆,没有半分的生息,眼腔沵漫着泪水顺着眼角流漟到枕边。
她在痛哭吗?
毅询问着。
刘莉继续检查着芬的口腔。边向旁边的毅解说。
前几天我就告诉了你,你妻子的癌细胞也全部扩散了。口腔发音部位被破坏,眼膜也被损环了,这些坏死的细胞就顺眼解流出体外。外人看着好视在哭。其实他基本麻木了。
毅堵压着的心脏收缩的更紧。无力感似抽了骨力一样,有种瘫软袭来他突地一下坐到了芬的床缘。
没有办法了?毅的问没有半点生息。
是的。
迷糊着的芬,在一片的疼痛汪洋中,医生的解说,自己的喉头、自己的眼睛。她确信医生的判断。芬的眼前一片添黑,她全力地喊声自己都没有听到一句。
我这一生就这样了吗?问号好长,迷糊不清的思维拖着长长的问?没有回声沉落淹没在一片黑暗里。
一阵撕裂的痛再次袭过。芬觉得身体轻飘了起来,没有了疼痛感,也没有躯体的沉重。添黑的眼前看到了晨光从玻璃窗斜射到病床前端。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日子了。
刚庆幸完没有疼痛有点轻松时候,突然觉的身体轻轻的,向上飘浮没法控制,眼光所及的地方,有一架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到不成形的女人的身体,细一看那不是自己吗?我在那里?芬惊慌地审量着。
怎的了,芬感觉身体在病房的天花板上端,俯身下却是自己的躯体。在病床左侧立着只蚂蚱、右侧立着只窸蜶,蚂蚱和窸蜶站在床前比床还高。
毅半跪在芬的床前,拉着芬的手在跟芬说:你痛吧,我喊了医生跟你快点换只新的镇痛棒了。一会儿就不痛了。芬跟老伴说:我不痛了呀。
毅没有半点反映,还是在那里叨絮着。跟先前喊他叫医生打吗啡针一样,没劲。
毅似乎看到了床前的蚂蚱了吧,他叨絮着说:这么高的楼层,蚂蚱、窸蜶居然也飞进来了。
蚂蚱、窸蜶,芬看着眼前有床这么高大的两只小虫,漂浮在天花板上的自己和府下床上躺着的自己的躯体,问道:我这是死了吗?
一定是死了吧。小时候母亲很信奉的一个占卜师说过,芬最大寿诞就是62岁。今天是农业五月十三,还有两天就足62岁了,到了生命终绝时了。哦,按命理不是还有两天吗?
芬没法看清自已是死还是活着。漂浮在天花板上的应该是自己的魂灵吧?那自己该往那里走呢?人死之后该往那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