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的四季

                    一  春天

    春天,总是那么清新。阳光明媚,风儿吹来,让人心情愉悦。而我是一片树叶,一棵树上不被人注意到的渺小树叶。没有人看我和在意我,但我却是树的一部分。我努力让树生辉就够了。这棵树在一个房地产公司旁边,每天都会有一些人来上班。我观察到一个人,她永远是最特别的一个。

    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公司了。我不知道那是几点钟,但我知道那时连树都没有睡醒。我最喜欢的,是她的笑容与问候,在紧张的竞争中,这应该是唯一可以温暖人心的东西。“早啊”“中午好”“明天见”这几句口头禅十分常见,却又有说不出的效果,似乎所有被问候的人,心情都会好起来。她可能比阳光更能照亮别人,比树木更朴实,比树叶更优雅吧。

    我常常看到她出现在建筑工地。她清楚每一扇门,甚至每一片木板应该放在哪里,或者放在哪里可以让楼房更安稳,让别人住起来更舒适。这个工作需要的是每个人的配合,需要她的一丝不苟和工人们的兢兢业业。她估计就是这行业里的状元吧?

    她能读懂所有的图表,不管老板给她布置什么任务,她都虚心接受。要是我,肯定也不会接受这么多压力和任务。果然,树叶还是不懂人的累。虽然当树叶很无聊,但是见到她在工作,好像我也有事做了一样。

  她经济条件还可以,可以养得起家。听到路人们都对她评价很高,而且说她家里有一个女儿。现在是春天,一年里最美好的季节。她这样对工作一丝不苟,对别人温暖如花的人,不管过得好不好,心里肯定天天都是春天吧。

                    二  夏天

    炎热的夏天很快来到了。不过我们树叶是不怕晒的,人就不一定了。走在路上的学生中怎能有人在如此炎热的天还能心平气和?他们本来就心情不好啦。

    我看到一名学生走在大街上。他们快要考试了,但值得庆幸的是,考完试就放暑假啦。虽然有假期的诱惑,可他们还是愁眉苦脸的。显然这段时间也很难熬。我又当做一个旁观者笑起来,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那些压力还能大到那儿呢?至少我这么觉得。我没办法跳下树去感受炽热的太阳,也没法长出手脚体验人类的生活。我看着那名学生,她慢慢地走,看得我都不耐烦了。她走到小卖部,买了两块冰糕,然后又蹒跚着进了小区。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要买两根雪糕?我继续在树顶等待太阳落山,下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她是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回来的。她们有说有笑,和第一天很不一样。这算是隐瞒了真正的自己吗?或者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现在的学生们,都有这个毛病呢。看她们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开心起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瞬间明白,树叶是体会不到人类情绪的。他们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也可能在笑的一瞬间因为一句话而哭。真想问问那名学生啊!但令我不解的是,她又买了两根雪糕。一根给了同学,一根自己握在手中不吃。

    第三天很快来了,这是他们考试的日子。我看到她有一次自己走在了路上,但是好像很放松的样子。或许这些学生们不应该老活在焦虑中。我想,好了又怎样?坏了又怎样?这是自己的人生,好好珍惜。因为有些树叶,还挺羡慕呢。那两根雪糕呢?嘘,我也不清楚,但我要偷听其他树叶的话,说不定知道......

                      三 秋天

    秋高气爽,收割粮食。我祈祷着不要一阵风刮来我就被吹落在地上,被环卫工当垃圾清除掉。哦,她啊,天天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忙碌。但是今天我没看到她,而是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些玩具。她发出奇怪的声音哄那个小孩,小孩一笑,她就跟着笑。他们都很可爱。这个孩子有这样一个有趣的母亲,一定很幸运吧。

    后来我知道,那不是孩子的母亲,只是一个保姆。她是一个称职的保姆,孩子一见她也眉开眼笑。她对孩子很友好,就像对亲生骨肉一样亲;虽然保姆这个职业要收是孩子父母的钱干活,但是也不妨碍她真心实意爱孩子。孩子的父母都很忙,天天加班不回家,周末也很少不出差干活,只好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保姆。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找对保姆了。

    小孩在路上跑的时候,保姆会告诉他危险。她也舍不得他哭,一哭就会竭力哄他,但是慢慢知道没有效果后,她只会默默抱走他,对他转移话题。天真的小孩子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地爱他。做这个职业,必须有耐心,必须不厌其烦地对孩子说同样的话。哪一个人小时候没有善意的谎言呢;而且还要能干,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要做好饭,还要看好小孩,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在想,我有没有能力做这个职业。可是........管他呢?我只是一片树叶。我只需要观看世间万物,感受风,感受雨,感受时间的流动。抱怨,赞美,无闻,坠落。

                  四  冬天

    真冷啊。大家都坠落了,只有我还坚持在树上。没关系,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能否再看一眼世间万物.......好吧,万物是不行了,但我能看到她......

    环卫工来了,这可是严冬啊,她是傻了吗?连我一片树叶都没法生存了,她......人类好像有衣服之类的。总之,她为什么要顶着严冬出门呢?地上全是积雪,除了在家门口堆雪人打雪仗的孩子们,根本没人出门,更别提开车了。等等,她在干什么?

      我看到她缓慢地用小小的扫把扫着地上的积雪,十分沉重,又似坚强。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或者说,她真的知道自己能否成功吗?曾经十分厌恶她,是因为会把我们塞进垃圾桶,但我此时敬佩她,是因为她在用微薄的力量帮助人类。

    放眼望去,一白无际。她已经扫了很久,只扫除了一小片积雪,但仍不放弃。选择从事一个工作,可能不是因为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能接受这个工作所带给你的一切。比如,环卫工,可能就是要不顾天气迎难而上;保姆,就是要感受与自己看了很久孩子的分离;学生,就是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还要鼓励自己;房地产工作者,就是要让自己兢兢业业,熟悉工作,鼓励他人.......世界上还有许多职业。每个人可能起初为了生活,为了梦想,之后则彻底爱上自己的工作。这就是职业的魅力所在!它能让人活得更有价值,更能为世界作贡献。

    我终于抵不住严寒落了地,落到了环卫工的扫帚里。我树叶简短的一生就这样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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