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凌厉的寒冬,是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冷,白天穿再多,夜里再厚的棉被,也很难温暖身体的每一处。这个时候,耳朵里传来的徐徐低吟是熨烫灵魂,身体回温的唯一捷径。于是,午夜飞行,越过山水,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去。
2017就这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不想留下,骄傲的、无奈的,终是无谓。值得怀念的,都在记忆里成为回忆,很久很久以前,越来越久。
这么些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身体向上灵魂向下,再也不能轻易动容充盈,欢笑与泪水都是为了不相干的人,种种剧本而已。每个人本质上都站立在自己独立的世界,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予取予求。混沌太久,不能远走,间歇抽离即是最惬意的呼吸。或许,归属还是留在原地,或者,原地也已不在。究竟人的一生是怎样的一段旅程,有没有归途。谁是那个让你心中没有黄昏,看透天地的人。时间与宿命的轮廓日渐清晰,过客还是同行已见分晓。
幸好。
身边有一个人,如果光忘了将前方照亮,会握着你的手。
一个可爱的孩子,身体还健朗的父母,已是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忽然想起几年前的某次旅行,也是这样带着一家老小,那时已近七十岁的父亲留着一块途中食品店赠送品尝的小饼干,特意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我,说尝了挺好吃的,给你留了一块,仿佛我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小小的小女孩。生活的各种压迫常常让我们遗忘释放本能的柔软,而到今日,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始终是这个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却会留一块小饼干给我的人,依然如同小时候记忆中总是把飞机上各种小零食面包都带回来给我吃的父亲。想起这些,偷偷转头看看旁边隔着几个座位已头发斑白的父亲,忍不住眼眶湿润。
只愿,你们都能一直这样陪着我,我陪着你们,很久,很久。
此刻,小小的窗口外,粉红色的霞光层层叠叠,云很淡,没有风。
2018年2月17日 于飞行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