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中期,这里是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小村落。在绵延数百公里的堤坝之外,自行筑起的一带长约数十里的矮堤,围拢起了一片数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从临近各地以各种理由汇聚而来的人们开垦田地,建筑房屋,组成了一个小小的自然村。 清晨,太阳还没有从浩渺的江面上露脸,到处氤氲着白茫茫的雾露。早起的公鸡奋力地伸直脖颈儿涨红着脸唱出它的最大声,努力要盖过树梢跳跃鸣唱的鸟语。人们已经纷纷起床了,菜园子里早起的妈妈奶奶们在摘菜准备做饭,有的人家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燃烧木材的香气很快混入了空气中,满鼻满眼。
通往庄稼地的窄窄的土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很是旺盛。遒劲的草叶上晃动着亮晶晶的露珠。三个十几岁的女孩叽叽喳喳地走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瓶子。 她们和很多村民一起很快汇入那连成一片的一眼望不到棉花地里。
太阳冉冉升起,雾气慢慢散开,视野也渐渐清晰起来。炊烟落,当此起彼伏的喊叫“回家吃饭啰”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地垄里走出来。三个女孩还是走在一起,湿漉漉的鞋子和裤脚,走起来呱唧呱唧的声响还是不能盖过她们欢乐的谈话声。 “你们抓了几条?”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红云问着 ,两只眼睛闪亮亮的。“不晓得耶,十几条吧”剪着齐耳短发的巧英爽利地回着。“我没有那么多”编着一条麻花辫的林荣举着瓶子说。 “今天抓的虫子都是老大的,都钻到棉花桃子里面去了,要不是露水大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