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堂自接到电报后,便没在家多挨,已于前两日走了。丈夫走后,毛顺珍仍然没有去上工,而是以身体不好为由继续请假在家。一天没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喂一喂猪、担一担水、打扫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侍弄侍弄自留地,再就是做饭吃饭了。瑞年将梅子背进堂屋时,她正坐在山墙下小桌子旁择豆角,脚跟前摆着个圆笼,装的是未择的豆角,小桌上放着簸箕,盛着择好的豆角。当下她问明情况后,少不得骂梅子几句,又客客气气地招呼玲玲坐下。毛顺珍去厨房挖了一碗底猪油出来递给坐在瑞年旁边的梅子后,又问玲玲这次回来能不能多耍几天?玲玲都一一答了。
当玲玲说到采风之事时,毛顺珍纳闷半天方说:“裁缝?原来剧团是做衣裳的呀?我还当是唱戏的呢!”正往脚踝上抹猪油的梅子噗嗤一笑说:“妈真没文化!剧团跟做衣裳咋能扯到一块?玲玲明明是当演员呢!你还当人家是踩缝纫机的啊?”
毛顺珍道:“我女子有文化!都得了奖了,还能没文化?梅子,你这个文化人给我说一下,裁缝不是做衣裳是弄啥?”
玲玲笑道:“顺珍婶,你跟梅子说的都对。咱一般的裁缝呢,就是做衣裳的。剧团这回‘采风’呢,我开始也当是做衣裳呢,后来才弄明白:剧团里想排一个新戏,就派人到处跟咱们社员了解情况,还要把了解到的记下来。剧团把这就起了个名字叫‘采风’。派了几个采风小组呢,我们这一组要在咱公社呆一个多月呢!一多半时间都要在咱队上采风。我师傅上一回来考我,在耀猛叔屋里就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对咱队上感兴趣得很,特别是汪家跟王家取名字排辈这事,她特别感兴趣,说是这回一定要弄明白。听我师傅说,除了孔家和孟家,排辈一样的,怕只有咱这这儿的汪家跟王家了。”
(节选自本人长篇小说《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