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有一小角色叫贲四嫂,就是西门庆生意伙伴贲四的老婆,大部分读者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她。贲四嫂自言“奴娘家姓叶,排行五姐。”,说白了就是连个大名也没有,也是个可怜人,“那老婆原是奶子出身,与贲四私通,被拐出来,占为妻子。”
贲四嫂第一次出场,是在西门庆三十一岁时的正月十六,潘金莲、孟玉楼、李瓶儿上街看灯回来,在大门口碰到她,邀请西门庆的几位娘子到家喝茶。挺会巴结领导的!
第二次出场是在宋蕙莲上吊被救下之后,西门庆怕她想不开,安排她陪着宋蕙莲。“使玉箫并贲四嫂儿再三进房解劝她” 、“止有贲四嫂同玉箫相伴在屋里。”,“我只说来看看,吃他大爹再三央,陪伴她坐坐儿,谁知倒把我挂住了。”
第三次出场,是邀请西门庆府里的大丫鬟们到她家吃酒。“先是那日,贲四嫂打听月娘不在,平昔知道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四个是西门庆贴身答应得宠的姐儿,大节下安排了许多菜蔬果品,使了她女孩儿长儿来,要请她四个去她家里坐坐。”相当于总经理的老婆请董事长的秘书,挺会处关系。
第四次出场,是姑娘长姐相定下给了夏提刑做妾,给吴月娘送礼品。“贲四嫂买了两个盒儿,她女儿长姐定与人家,来磕头。”
第五次出场,是给孟玉楼贺生日,被西门庆瞧见:书中描写她“五短身子,穿绿缎袄儿、红裙子,不搽胭粉,两个密缝眼儿”。从后来潘金莲骂的话“我见那水眼淫妇,矮着个靶子,像个半头砖儿也似的,把那水济济眼挤着,七八拿杓儿舀。好个怪淫妇!” 眼睛不大,个子不高,不是很漂亮。不知道西门庆看上她哪里了?还是冯妈妈说的对:“你老人家坐家的女儿偷皮匠--逢着的就上。”。
第六次出场就被西门庆勾搭上了,大官人勾搭人很直接,安排玳安道:“你慢慢和她说,如此这般,爹要来看你看儿,你心下如何?看她怎地说,她若肯了,你问她讨个汗巾儿来与我。”差遣玳安有此一问,便是投石问路,试探贲四嫂的心意。大官人虽然为非作歹,但对待两性关系上一直以来都是你情我愿的态度,不强迫。玳安没多久就回 :“小的将爹言语对她说了,她笑了。约会晚上些伺候,等爹进去。叫小的拿了这汗巾儿来。”她积极回应,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提出条件,就像答应别人邀请请客吃饭一样,有点不可思议。玳安回复中的“她笑了”,是渴望已久的还是笑西门庆这个色鬼呢?
得到了汗巾的当晚,西门庆便急着往贲四家去,贲四嫂早早地门口候着,事毕后,从袖中掏出了五六两一包的碎银,又给了两对金簪子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妇人拜谢了”,却没什么惊喜。西门庆对她出手还算大方,五六两银子相当于五六千块钱,两对金簪子我没有概念,应该价格额不菲,不下于五六两银子。比对待宋蕙莲“向袖中即掏出一二两银子,与她买果子吃。”及王六儿“西门庆来一遭,与妇人一二两银子盘缠。”要多很多。后又一次,西门庆想与贲四嫂几套衣服又怕贲四看出来,便“又与了老婆二、三两银子盘缠,”。在床上唯一的一次问及西门庆的事是:“他怎的去恁些时不来?”是想老公了吗?
总之,她同西门庆交往,从未替贲四主张过什么好处,升官,提干,涨工资也无所图。她一个妇道人家攀附西门庆,不图利,不图势,看来只是图一乐。
在同西门庆交好之前,她同玳安早有接触,西门庆走后,她留平安和玳安二人在屋内喝酒聊天到了二更时分,平安没熬住睡觉去了,于是玳安便和贲四嫂歇卧在了一处。玳安在《金瓶梅》结尾处接替了西门庆的家业,外号小西门,两任大官人都和贲四嫂交好,这个女人看人还是挺有水平的。
贲四嫂有一句话曾反复提及,第一次见西门庆时便说担心隔壁的韩嫂子得知,日后不好相处。第二次夜里对玳安说,自己害怕隔壁韩嫂子得知传进了潘金莲耳朵里,又凭白挨损。西门庆敷衍了几句,急着入正题。玳安则给出了应对办法。
却说贲四嫂晚夕同玳安睡了,因对他说:“我一时依了爹,只怕隔壁韩嫂儿传嚷的后边知道,也似韩伙计娘子,一时被你娘们说上几句,羞人答答的,怎好相见?”
玳安道:“如今家中,除了俺大娘和五娘不言语,别的不打紧。俺大娘倒也罢了,只是五娘快出尖儿。你依我,节间买些什么儿,进去孝顺俺大娘。别的不稀罕,她平昔好吃蒸酥,你买一钱银子果馅蒸酥、一盒好大壮瓜子送进去。初九日是俺五娘生日,你再送些礼去,梯己再送一盒瓜子与俺五娘。管情就掩住许多口嘴。”这贲四嫂真个依着玳安之言,第二日赶西门庆不在家,玳安就替她买了盒子,掇进月娘房中。
从上文可以看出,她还是有些怕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怕西门庆的老婆们知道了报复,而不是出轨的内心纠结,明朝的女人们感觉咋这么开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