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阳光炙烤着金黄的沙粒，两个小小的影子在沙粒上缓缓移动，拖出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迹。
“哥哥，我饿了。”走在后面的灰衣小姑娘扯了扯前面那人的衣角，怯怯地开口。
“闭眼。”哥哥的声音嘶哑难听，听得出来，已经处于脱水的边缘。
小姑娘乖乖听话，闭上眼睛，并且张嘴咬住忽然递到嘴边的事物。
咔嚓！
嘴里的物体朽木一般裂开，紧随其后的是一股难喝的温热液体。
小姑娘又饿又渴，不满足地啃了几口，才停下。
“走吧！人类的聚集地快到了。”
哥哥已经转身，右手死死箍住微微颤栗的左臂，说道。
他的声音更嘶哑了。
“嗯。”小姑娘满意地点头，拽着哥哥的衣角，继续向前走。她总是会饿会渴，不过哥哥总有办法给他吃的和喝的，只是越难越难以下咽。不过幸好，就快要到了。
……
“哥哥，饿。”
“嗯，闭眼。”
……
因为同样的缘故，两人一次次停下脚步，每次之后，哥哥的身形都会变得无比虚弱，可他不曾倒下，就像是护崽的母鸡，面对凶恶的狐狸，也敢上去啄两口。
“哥哥……”
哥哥听到这话，停下转身，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身体晃悠悠的，随时都会倒下。
“小姑娘……”
他的声音无比干涩，如同浸了煤油的锈铁相互摩擦，既黏糊又刺耳。
“在往前走两天就会抵达幸存者的地盘。你……你要活着哦！哥哥不能陪你了，这是最后的我，送给你。省着点吃！”
哥哥的身体剧烈晃动，然后瞬间消失，只剩空荡荡破衣袍坠地，衣袍下是一小块布满齿痕的残缺手臂。
小姑娘茫然地蹲下去，伸出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拎起沾满沙粒的血淋淋手臂，自顾自地啃起来。
“以后……你就叫小玉吧！”
沙漠上拂过一道燥热微风，吹动地上的袍子，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掺在风中，几不可闻。
“小玉……饿。”
小姑娘迷糊地抬头，小嘴上一片血红，大大的眼睛里更是猩红一片，看不到一点眼白。熊熊燃烧的烈日倒映在那邪魅的红瞳里，好似来自地狱的魔焰。
“哥哥走了，少吃……少吃点人。”风似乎在叹息。
小姑娘咽下最后一块碎骨，向着远方前进，她能感受到人类的气息，所以不会迷失方向。至于风声，早被她扔在脑后。
沙漠上，从那道小小影子内传出夹杂欲望的低吼，这片天地随之轻轻颤抖。
“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