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症这几日越发的频繁,群臣早已看出了我的异样,他们也能感觉到我命不久矣了吧。
只这几日以陈群 司马懿为首几人便谏言我早立世子。我又何尝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只是自冲儿无故身亡后,我于朝政早已不如此前有那般心力了。
我自知命不久矣,但我却不能任人看出我欲身亡的征兆,下首那些人虽然垂手弓背,但我又如何看不出来他们那拢于袖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模样。只是看着跪坐在我榻前的丕儿,我何尝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此前冲儿之事与他之间我早已命人暗中查隙,只是如今我已不复当年,诸多故人已逝。我又当如何。
二十岁那年,我察举孝廉,被任为洛阳北部尉,因看不惯那些权贵横行无忌,藐视王法。而得罪朝中权臣。若非家中长辈从中回旋,恐怕我此生之身已亡矣。
后来董卓霍乱朝纲,我假意委身于他,此时我仍心意在汉,寻机刺董便成了我那段时间的目标。可惜时不在我,便仓皇出逃。我知董卓必会发下海捕文书,无路可走之际,偶然想起父亲的结义兄弟吕伯奢,只是幼年之时跟随父亲与他见过一面,如今恐怕他已知我刺董之事,但如今事情危急_万分,我也顾不了那许多。后面想来,杀他亦属无奈之举。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儿女情长左右大事的人,唯独张绣那次,失了我的长子。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犯过如那次狼狈之举。
官渡之战也好赤壁之战也罢。这三十多年的征战杀伐我已倦了。
如今这魏王的冠冕便放在旁边的安几上,可是我再也提不起对这权利的欲望。我知文若恨我,恨我违背当初中兴这汉室承诺,可是文若啊!这又怎么能是我所左右的,只说底下那一双双推你向上走并问你要荣华富贵的手,便如万千架在你身后的刀,稍不留神,便会尸骨无存啊!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许劭啊许劭,你果然说的一点也不错。就让世人都这样认为了吧。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腾雾,终为土灰”这三分的天下,在我有生之年,便这样吧。
我想重新看看我这一直不曾细细看过的儿子,只是他便越发的恭敬了。对了,我是他的父亲,但我更是魏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王,呵呵!魏王
我让他扶我坐起,便对他说“世子之位早定,于我魏国也好”他便已明白过来,继而伏地拜谢。我又与他说,“前几日那个说是为我破颅治病的医者,杀了吧”“儿臣知晓”。
授意他处理掉那个叫华佗的医者,只是不想让那帮人打听到如今的魏王,已病入膏肓。我怕丕儿镇不住那些满目獠牙的兽,所以我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的疲态。而在杀戮与阴谋诡计的时间里,我的心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柔软,铁石心肠便从那句“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时候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