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穿过长长的走廊,踏上长满青苔的阶梯,阶梯旁有一个被削得参差不齐的木桩,周围散落着一些木头碎屑,看起来是刚砍没多久。
再往前走,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门就突兀的横在面前。这是我第一次外出看诊,因为病历实在特殊,所以不得已才来到此处。
随着门铃声的响起,一声沙哑却温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哒哒哒,脚步越来越近,然后便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首先落入了眼帘,白皙的额头上散落着几缕碎发一头青丝被随意的梳在脑后,被洗得发白的衣服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褴褛,反而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她匀称的身材和优美的曲线。
然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却红红的,眼角有一道还未拭去的泪痕,明显是刚刚哭过了。
第二章:墙女
进入铁门,她便领着我到了客厅,昏黄的灯光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奇异的光,室外刚刚雨停,潮湿的空气混杂着腐烂树叶的气味让人倍感不适,而室内却依然干燥,偶而微风拂过,还能闻到淡淡的木香。
红木的家具、银制的烛台、复古的壁纸在柔和的灯光下和谐的统一了,壁纸发黄的颜色显示出其年代久远,从屋内的摆设可见持有者的富裕。
女子邀我坐下,倒来一杯清水给我便不再说话,我看她无心交流便请求她向我叙述病患的情况,她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我是不久前来这儿的,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到:“我是这孩子的后妈,在我刚来的时候她活跃可爱,聪明仱利,现在却。。。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咽声,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流下。
见她如此伤心我便不忍再问下去,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那她现在有何症状呢?我见她努力的平复心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我说:“不知为何,自从她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说自己是一面墙”。
第三章:妄想症
墙?我惊讶的问道,我见过许多病人,有的人认为自己是明星,有的人认为自己是科学家,再不济也是一朵花,还真未见过墙的。
收回思绪便问道:她为什么去医院?好像是在学校里发生了点事故,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问她爸爸。
询问结束后我便准备去看看我的病人,还未进屋便闻到一阵尿骚味,透过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立在墙边,似与黑暗融为一体,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亦或是一道坚硬的墙,不过有一个肉制的躯壳。
墙,坚硬的代名词,它保护墙内的人,让墙内之人免遭风雨洗礼,它没有生命,没有感情,所以不会爱,也不会被伤害,很难想像,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少女,本该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年纪,应该是为鲜花、掌声而烦恼的年纪,而如今却是蓬头垢面、失魂落魄。
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不幸,才让她如此。
第四章:缘起
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缩在墙角,试图与它融为一体,这样也许就听不道怒骂声、咆哮声了吧!
正在这么想着,就看到母亲怒气冲冲打开房间的门向我走来,正准备躲闪,然而,她的目的不是我,是墙。
我看到鲜血从她的额头上喷涌而出,洒在被撞的墙上勾勒出一副妖艳的血梅图,她顺着墙壁缓缓下落,粘血的发丝死死地贴着她灰白色的脸颊,像抓住猎物的捕食者死守着它们的美食。
是的,她死了,我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冷却,将温度永远留在了墙上,我永远不能忘记她的眼神,痛苦并快乐着,身体的疼痛与解脱的快乐相互融合,一个独特的眼神。
也许,对她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第五章:催眠
你是谁?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然而回答我的是无休止的沉默,既然她不愿说,那只好采取特殊措施了。
我拿出怀表,对她进行睡眠,你现在不是墙,你是人,你回答我问的问题,我引导的说道。
正准备问问题时,只见女孩疯狂的抽搐起来,尖声大叫道:我不是人,我是墙,我不是人,我是墙.....见她两眼一翻有昏厥的迹象,我忙开口安抚道:“你是墙...是墙”。
等她平静下来便说到:“我数十个数,等你醒来你就是会说话的墙,好,现在我开始倒数,10、9、8...3、2、1”。
她缓慢的睁开双眼,褐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前方,显得呆滞无神。
第六章:嫉妒
咚的一声,女孩被狠狠地按在墙上,还未有所反应一道尖锐的声音便划空而来,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冷笑道,一个略带婴儿肥的蓝衣女子一手抓着墙边女子的头发一手紧紧的按着女子的手臂,阴冷的眼神就这么死死地黏在墙边女子姣好的面容上,仿佛这样就能盯出个洞来。
而墙边女子只是紧紧的盯着蓝衣女子,眼里划过惊诧,然后是痛苦,最后是了然的平静。
见此,蓝衣女子更为恼怒,抬脚就踹在女孩的腿上,女孩闷哼一声终于支持不住的倒下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更深的深渊在还在等着她。
第七章:背叛
放学了,而我却永远回不了家。
苏童,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回头才发现是秦欣在叫我,她是我在这个学校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从我第一天来到这里我便被孤立了,她们总会指着我窃窃私语,甚至有一天一群女生在门口围堵我,并且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也想交朋友,可是还不等我上前,她们便用白眼和讽刺将我拒之门外。
而秦欣不一样,她为我打抱不平,甚至帮我交朋友,我认为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而我再一次错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白色的蝴蝶结别在领口上,显得分外耀眼,我看着她向我走来,就像一只蓝色的蝴蝶向我飞来,我轻声问:欣欣,有事吗?来你就知道了,她轻轻的挽住我的手臂并用一种低低的语调说道,然后便拉着我向前走去,当时的我却没有注意到她眼低深处的嘲弄。
她带我走到一处废弃的教室,然后便快速的松开我的手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那一瞬间我感到很惶恐,我甚至以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接下来的话直接粉碎了我心中的希冀。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生了一副好容貌,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没人跟你做朋友,整天想着勾搭别人男朋友,你还要不要脸”,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扯着胸口的白色蝴蝶结,看着她胸口的白色蝴蝶结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我的心如同被雷劈一样痛得撕心裂肺。
忽然之间,我不敢再去看她的脸,那张总是面带笑容的脸,那张让我温暖的脸……而如今只有厌恶的脸。
第八章:真相
我的头发被紧紧抓住,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墙上,我看着她们将我的衣服用刀子一一划破,只要我稍微挣扎血珠便会像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流血不止,而她们却并没有打算停止,偶有几个胆小的也只是用手捂着眼晴并从指缝中向我看来,眼中却带着嘲笑,仿佛是我自己将衣服脱光,不知羞耻的现在她们面前,无论如何,我被认定为罪人。
那个蓝衣女子就站在不远处用审判者的眼神看着我,看着我不肯屈从她缓缓走上前来,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将我抵在墙上,看着我的眼里划过惊诧,然后是痛苦,最后是了然的平静,她恼怒的将我踹倒在地,恨恨的说道:你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别人不理你?为什么她们在背后骂你……还不等说完便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而剧烈的抖动着,显得十分骇人,眼睛睁得极大,眼珠好像随时都要挣脱眼眶滚落出来,就在我震惊的同时她的脸忽然凑近用一种捕食者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
是我,都是我!我四处传播你的恶名,我在校园论坛上发你的丑事!我费尽心机的侮蔑你,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喜欢你!你有什么好?哈哈,今天我就要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毁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说为什么人们见了我都像见了苍蝇一样恶心,为什么总有人在背后骂我狐狸精,为什么我交不到朋友,为什么……
我被扔在那个教室里……
我被几个地痞流氓拖走了……
我的生活被彻底毁灭了……
我为什么不是墙?
这样我就不会痛苦。
不会爱。
更不会受伤……
第九章:毁灭
当我还只有八岁的时候我便识了他。
我记得那天天很冷,地上的积雪还没化,我轻轻抖去身上的残雪,摸摸我被冻的通红的耳朵,心中不禁抱怨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会有人搬家。
昨晚母亲便告诉她对面要搬来一户人家,她早上要去帮忙,因为当时在半睡半醒之间,所以竟忘了。
又走过一片树荫,也许是某只不知名小鸟离开了枝头,一头奔向了蓝天,或者是某个调皮的孩子抱着树干转圈圈,惊动的树上的残雪,无论怎样,我看见了他。
积雪纷纷从树枝上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几束阳光穿过积雪的间隙投在树荫下那个白衣少年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一切都那么恰巧,这束光就这么直直的照亮了我的心膛,我想,世上竟有如此洁净的男子,我想,这便是我的宿命吧!
从小学我便一直和他一起,我感觉他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吧!然而我们的关系并不像我所期望的那样,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没有血缘的亲人,而我也并不着急,因为在我是属于我的,就算他是死了,尸体也是属于我的,没人能抢走他。
然而这样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
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齐腰的长发随着脚步的移动轻轻晃动,白玉般的脸庞闪着柔和的光芒,本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象,但在我眼中却截然相反,因为他的眼神此时黏在了白衣女子身上。
世界上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其他的人休要妄想。
我开始接近这个名叫苏童的女孩,我想,我要让他知道她的缺点,而我才是他最终的伴侣。
然而事情已经发展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们已经开始相互交谈了,看着他眼中带着我一直希望的温柔,我知道我不能在等了。
既然你们对不起我。
我就毁了你们……
永远的毁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