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爬出地平线,熹微的晨光穿过薄雾,打过窗缝,映在地板上。迷糊地洗漱完,便背上包出门了,心神还轻卧在舒适软榻上,身体已经晃晃悠悠摇到了楼下。与老师,同行的人简单打发了早餐,一天的旅程便在碧波荡漾的灵渠开始了。
早晨的灵渠很安静,街道还没完全醒来,有些店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老板忙活面食点心,伙计招呼客人,水渠旁边的妇人着艳丽的服饰甩洗着衣服,后面的小孩眯着眼洗漱。晨跑散步的人,或停歇,或,色彩或明或暗,街道两旁树木,和着晨曦装点着灵渠。往里走两里路左右就到了景区售票亭了,售票亭大门往外是水街,往里就是灵渠景区。当地人进入景区是不收取门票的,而八点之前没上班也是不收取门票的。所以我们一行便在七点进入景区,一来早起没事做随处逛逛,二来早晨的灵渠格外亲切(事实上我们只是不想花钱进去,而且灵渠也本来不在我们此次考察行程之内)。景区跟水街没多大区别,只是水街是游客食宿消费的地方,景区是游览的地方,当然进入景区也需要消费。
灵渠与都江堰起名,均起于秦朝,但两千多年来前者却没有后者受欢迎。都江堰孕育出天府之国,又在《文化苦旅》中大放光彩,声名远扬,而灵渠这位老祖宗却是默默地为后代担水送茶,滋养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民。
景区往里走,商铺基本上没有,路旁边是小土坡,杂草树木自由生长,往上一点就是围栏,当地政府把这一片区域围起来告诉游客,这里面是景区,你需要买门票才能进,而当地居民可以无视这条规矩。脚下的路也由水街的青石板路过渡成水泥路,路边稀稀拉拉的路灯,每个路灯上面尴尬地吊着两个大红灯笼。再往里走可以看到渠道中浮着几艘小艇,供游客游船观赏用,小艇的蓬顶照样是鲜艳的大红色。为了让灵渠更有观赏性,他们特意设置了些“惊喜”,走着走着会忽然蹦出几个石像,或是牛羊,或是兵俑。兴致慢慢被消磨殆尽,懒散地游玩,忽而眼前就开阔了许多,窄而长的渠道变宽,水流也变得湍急,最宽处被一分为二,一道缓缓地流向水街供人们生活用,一道经大坝往下流,我也不知道它要去哪(估计回家吧),水流手牵着手跳台阶一样奔涌去了。这里是灵渠观赏性最好处,当地人看到了商机,摆摊设点,原本狭窄的步道更加拥挤,还有人放眼未来,盖起了高楼,好在当局制止,高楼成了水泥架,也许过不了多久水泥架就会长出血肉。
灵渠上游一点的分水堤完全改变了模样,十年前老师来这考察的时候分水堤是真正用来分水的,现在分水堤被破坏得完全不像样,上游被堵塞,水从堤的一向流向另一向,分水堤就成了转向堤。老祖宗留下的文物,几千年来防洪灌溉,造福桑梓,如今倒成了人们手中玩物,她呢,一声不吭,恪尽职守。
我们跟老师谈论这一切,往景区外走去。后面跟来个人,制服模样,拿着对讲机,冲我们吼道:“你们有门票没。”估计是他看我们穿着不是本地人,又是上午9点多,定是没收门票的时候进来的,正好抓几个软柿子,在业绩上也好记上一笔。我们当与他争论,按规矩是不要门票的,老师是柳州人,方言与他说,我自然是搭不上话的,普通话一出他就更加要欺负你了。争着争着,旁边腿脚不方便的人打着摆子走了过来,没穿制服,胸前挂着红牌牌,皮肤黝黑,嚣张跋扈,看他样子应该是走后门来混个职务,农闲时赚些许外快。上来照例是河东狮吼,虎背熊腰,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老师说明情况,拿出介绍信,他们仍然不撒手,起初的那人领着我们去了警务室。警务室负责人笑脸相迎,他知道情况,明白事理,红脸白脸一唱一和。他叫来经理,经理与我们交谈之后,口口声声说会处理好,谁知道呢。
回到宾馆收拾,收拾行囊准备去往下一个考察地点。
其实,生活在这的人最惬意不过了,跟得上现代生活的步伐,却也不失淳朴的民俗风情,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你看,长长的街道上悠闲的人,悠闲的人们悠闲地打趣。盛夏的炎热席卷而来,他们并不慌张,灵渠上的万里桥便成了避暑的好去处,老人们斜坐在长椅上,拿着蒲扇,翘起二郎腿,谈论着县城里发生的事情,谈到谁家媳妇又打丈夫时,便哈哈大笑;说到谁家老人走了,便仰天叹息。时而有妇人从市场回家,打桥上路过时,歇歇脚,看着河里的水,从上游缓缓流过桥下,带着清凉赶往下游。小孩拿着狗尾巴草打打闹闹,撞到桥上的人,惊恐地望着,而后急忙跑开了。阶梯上,树荫下,一群老人唱着小曲儿,吹笛子,拉二胡,给唱歌的人伴奏,拿树叶做成的乐器也能和谐的融入进来,好不快活。有个人,她的身份有点特别,头发白了一半,曾经是一所职高的英语老师,了解中西方各国文化,言谈举止,皆优雅到了骨子里。她说,她是长沙人,后来去了海南工作,随着社会的发展,她所在的地方环境变得恶劣,退休后就离开了海南。前段时间来灵渠旅游,爱上了这里,就在这边租了房子,安心住了下来。每天和这些老人们唱歌,聊天,也是极好的。
约莫11点,我们就乘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