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扣闭着眼摇了摇头,心跟揪起来了似的疼,还有块儿石头拼命地把跳动的心往下砸,整个人都感觉十分地疲惫。他曲起腿肘关节撑到膝盖上,双手抱住头烦躁地揉了好几下。“我不抽烟。没用的,打架没有用。只要他还活着,Sara就随时有可能去找他,没有用的…… ”
对面的小孩儿不死心地掏了掏兜,期待着能平白掏出一包烟来。他仰了仰身子往散落一地的塑料筐上一坐,看着对面把头埋下去装鸵鸟的样子就没来由地心烦,薅住麦扣的头发硬是把他脑袋又提起来了,一点没觉得不对劲,直截了当跟他对视,“觉得她没救了就分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干什么也不能嗑药,懂吗?”
“我不知道那里面有药...... ”头皮被人拽得生疼,麦扣伸手去掰开他紧抓自己头发的手,“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晓宇。”
“你不知道,那么大眼睛画上去的?人姑娘往你腿上坐,胸往你脸上怼你看不出来?”晓宇本来根本没松劲儿,由着他掰。
麦扣直直地望着他,又气又委屈,鼻子一酸、泪腺被刺激,直接掉了滴眼泪下来。晓宇在瞧见他眼睛里存的那汪水的瞬间松了手,手指缝里残存的触感像烧烫了的铁丝。“你哭什么,那么疼啊。”
麦扣惊慌失措地抬手抹掉,“我…… 酒吧里不是很多女孩都这样吗,上次你不还看到了吗...... ”麦扣赶紧吸了吸鼻子抬头望了会儿天,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搓了两把,确定眼泪都逼进去之后才低下头看着晓宇, 摇了摇头,“我没有哭,风......风大。我还是爱她,我爱Frankie,我想给宝贝一个完整的家庭。”晓宇瞥着老师,手心还是发痒,摊开手在膝盖上又快又用力地搓了两把,“你爱她那就摊开来跟她说呗,说不通那还是趁早离,就现在你跟这泡吧嗑药,你老婆跟人偷情,最惨的不还是你闺女。”
听到他说Frankie麦扣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一瞬间愧疚的情绪攀上心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不负责和自私与出轨的妻子有得一比,眼泪往外淌,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站起身来扯了扯皱了的衣服,转身就准备走。
“哎,干什么?”晓宇拽了一把他的胳膊跟着站起来,眼神往他右边脸颊扫,前面擦出来的血痕还带着墙上粘的泥灰,偏偏他又白,给酒吧后门的小灯一照都显眼得很。“别对不起了,我还叫你挂了彩呢。你这衣服也……我给你收拾收拾换一身再送你回去行吧,别吓着小姑娘。” 麦扣丧着脸轻轻挣脱开他的手,双手摊开胡乱挥了两下表示自己不回酒吧了。他转身踉跄了两步又回头看晓宇,走近了点脸上带点求助的意思:“你有空吗,我想回家,回公寓。”他又扯了两下衣服,手局促不安地抹了把脸上的灰,蹭得自己一激灵,“我收拾收拾,去看Frankie…… ”
“走吧。我比你离谱的多了去了,洗把脸睡一觉又是一条好汉,啊!”晓宇安慰似的拍了一把麦扣的肩膀就往前走,摩托车就停在墙角,他跨上去发动起来在窄巷里灵活地转了个弯拐到麦扣跟前,往后边扬了扬下巴,“你闺女住哪儿?”麦扣上车前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和衣服,把身上的灰尽力拍落,一步跨上晓宇的后座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安亭,离学校就五六公里。”他把手撑在屁股后面保持平衡,“先回我的公寓吧,我得洗个澡收拾收拾,你把头盔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