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死存亡史

林季子

      老爸快50了,前40多年里有一大半拿来挣钱,剩下几年一个人待在家。以后,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管它呢,不是吗?

      狗年开春,我是家里最后一个离开老爸的。他的手不方便,可还是亲手剁好排骨,亲手装好让我带给我哥;他从来不愿低头求人,可还是为我向邻居要来了装香肠的罐子,亲手装好。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来,他说我没那能力。说到这儿,我翻了个大白眼!那天,是正月十五,天上的月亮超级大超级圆超级亮,家里就我和老爸。我收拾好行李,翻开冰箱告诉他,哪里放着些什么,该怎么做。他嫌我啰嗦,说他自己知道。后来,他要我给他挠痒,他自己干不了这件极其简单的事儿。

      我给老爸挠痒与普通人不一样,给他挠痒用的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挠痒的特有工具,给老爸挠痒用的是刷子,就是你们刷鞋用的那种很尖很硬的刷子。我也给他买过痒痒挠,可是他够不着,也不管用。我使了劲儿的刷,他直说“这里没刷到,那里没刷到”,他又问我他背上的疤痕是不是不好看,我苦笑着,没有,像蜈蚣,刚好在你脊柱上趴着。然后,又拿出了我的右手给他看“诺,就是这种!”我问老爸“我这道口子是缝过的吗,怎么这么丑?”他说“哪里缝过了,自己合拢的。”于是,故事就开始了……

    “是你4岁左右吧,也是命该如此,我削木头,斧子放地上,你和你弟弟不好好玩儿,偏偏从斧子旁边经过。你一脚踩到木头,自己倒在地上,斧子也翻过来直接落在你右手上。你那时候又胖得不行,伤口只能看见肥膘。不过你也还是有福,刀口要是再深点,你右手也就没了!”“哈哈哈……诶!我记得当时四伯不是对着我的口子念了一个咒语吗,就不流血了!那个咒是什么来着,对对对,是‘止血咒’,神了!”“是才怪了,明明是血流得不想流了,自己停了,你又刚好遇见他而已!”“哈哈,给我治疗的那家人呢?最近几年没见过了,哪去了?”“早搬着走了!”“哦,竟然不给我缝好,这么大条口子,丑死了!不过也没事儿,习惯了!”

    “你小时候也是不听话,你还记得你3岁多的时候吗?那么高的楼,就直接从上面掉下来了!后来怕再有人掉下去,才修了栏杆。”“哈哈哈~我记得。我妈听见我在空中叫了一声,然后上厕所裤子都还没提好,就跑出来拯救我,结果我还是脑袋着了地。”“对的,后来你脑袋肿成三个包,还是你大伯娘给你剃的头。”“哦!我说我到高中后,脑袋才没那么疼了!说不定,我以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呢,后来摔傻了!”“说不定你以前特别蠢额⊙∀⊙!”(这是亲爸)

    “你2岁,和你妈一块儿在山那边干活。去的时候天气好好的,一到地里没多久就狂风暴雨加冰雹。你妈背着你一路狂奔回来,把你放地上好久,你才哭出声来。你妈还以为你回不过气来,就那样没了呢!”“我就说我怎么老做梦梦见自己胸闷气短快不行了!”“新年大节的,女娃儿乱说话,找打啊!”“不不不,不敢~还有呢,我小时候还得病的对吧!说说呗!”

    “还好意思问,好好的耳朵拿去给燕子试用,差点聋了!”“对对对,我记得我把耳朵给燕子挖,我痒得慌,她比我大几岁嘛!诶,是哪个耳朵来着?”“我也忘了,反正你那时候耳朵里化脓,我跟你妈四处找药方子,医院也去了,都不行。都忘了是什么法子治好了的。”“脑袋,手,听力,智力都出问题了,哈哈哈~”“好意思笑!”“嘻嘻~我记得我哥第一次学会做弓箭,就拿我试验了,对不对?”“他也是疯得不行,一箭直接射在你眉心,要是歪一点,眼睛又没了!哎~”“是这条口子吗?”我指着我右眉眉头,“不是,这条口子是你和你弟弟大冬天不好好待在家里,偏偏跑去别人家里看电视,回来时一兴奋,走路踢着石头,直接给撞的。”“我的天啊,我也是厉害了!”“你这些到还好,你哥我都不想提了,为了他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我知道,他的事儿我好多都知道~嘻嘻”“爸,我是中午出生的吗?”“大概是一两点吧!你也真会挑时间!”“是啊,最热的天最热的时间,还不是我想享福,特意挑个好时段嘛!他们都说,六月的牛儿有吃不完的草!嘻嘻~”“但愿吧!”

    “爸,你为啥要给我取名林秘啊,你看我,头发多,手上也是毛茸茸的,果然‘秘’。”“随便起的,你看你那小短手!怎么可以那么短!”“反正我是你女儿,随你!”“谁说的,你是捡来的!”“哎~又来了!没关系,明天就走了,天还没亮就走了!哼╯^╰”

      我妈说,我一岁多的时候,有个老和尚经过,说我是有福气的人;后来,大学室友说,她妈妈给我算了,也说我有福气;还有好多人都说,毛发旺盛是福气的象征。我要真有那好福气,也该分些给我爸了。他只说了我的故事,我却更明白他的故事!有人说,喜欢回忆是变老的象征,我爸这样,是在变老吧!

儿时--刘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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