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回西安了。从去年九月初算起,来上海看病有一年了。本想着中秋节抽个空再去医院看看。没想到今天接到表妹的电话,她已经带着妞妞踏上了西行返乡的火车。
妞妞是表妹的心肝宝贝,年底就要4岁了。肾母细胞瘤。
还记得第一次见妞妞是在她西安的老家,屋前屋后绵延数里的苹果园,每个果子都包个塑料袋,红艳艳的苹果个大又甜。陕西的民居天花挑高4、5米,上面还有玻璃窗,室内便显得很亮堂,还宽敞,一个小妹妹高兴的在屋里玩着扭扭车,拐过来,扭过去,扎着两个小辫,胖嘟嘟的,两个眼镜忽闪忽闪的很可爱。
再见妞妞就是2年后了。去年9月初,突然接到表妹的电话,说妞妞老发烧,老是退不下去,检查了好几遍,才确诊是肿瘤,想着上海儿童肿瘤治疗条件好些,决定过来治。
到上海后,看妞妞精神还好,就是老喊肚子疼,小脸疼的有些消瘦。接下来的日子,妹妹和妹夫就是医院、家里来回奔波,检查、化验、等床位。妹妹工作已辞掉,妹夫也请了长假。
第一次化疗,险象环生,肿瘤受药后开始萎缩,引起腹腔内出血积液,小肚子胀的老高,插了引流管,住了好几天重症监护室,家长不能进去,妹妹、妹夫只能每天隔着小窗巴巴的看,从小没离开过,每夜都跟着父母睡,想着妞妞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熬过一个个黑夜,揪心。
出了ICU,看到妈妈就哭着不肯丢,吃饭、睡觉都要搂着,怕再也看不到妈妈。妹妹白天黑夜的抱着,睡觉也只能半靠在椅子上睡,怀里抱着妞妞,累了就换个胳膊搂。
好不容易内出血这关过了,三疗又是个坎,三疗药用的特殊,基本上是吐的很厉害,吃不进去东西,升白针打完后就喊腿疼,妞妞一般比较坚强,精神好的时候中气十足,但还是受不住这升白针,至今还能回想起那几个夜晚,妞妞放声的哭喊,“哎吆,妈妈,我受不了了,好痛。”,来帮忙的妗子也偷偷在沙发上哭。
下疗后,偶尔妹妹也会带妞妞外面走走散散心,想锻炼锻炼妞妞的身体。有时候放她下来自己走,妞妞气力很虚弱,不愿走,妹妹在前面拍着手引导她往前,可也不过只缓慢的挪个四、五步就不肯走了,说“妈妈,我累,走不动了”。
肿瘤切除也是个大坎,内科、外科、血液科的专家商量了好几次方案,因为肾上血管和肿瘤连在一起,怕手术引起大出血,好不容易等肿瘤萎缩到一定程度,才确定好手术时间。
手术还算顺利。妞妞恢复的也挺快,看着幼小的身躯上几十厘米的刀疤,和妞妞脸上的笑容,不禁感叹这孩子旺盛的生命力。
肿瘤切掉后,妞妞的情况发展的不错。接下来的几个疗程都没啥状况,下疗后胃口也好了不少,小脸也有了些圆润,开心的时候依然中气十足,最喜欢和姐姐一起玩游戏,开心的叫着,听起来一点也不像生病的小孩。
妹妹、妹夫还联系到了香港的一家医院,有特殊的疗法,治愈率能高不少,检测下来是阳性,应该可以参加治疗,兴奋了好一会,于是预约好了月底的治疗。
没想到,这还差两周就到月底了,状况却突然又出现恶化,妞妞眼睛视力开始受到影响,检测出来肿瘤转移到了脑部,颅压上升,医生建议飞机不能坐了,香港也去不了了。
妞妞的爷爷也从西安赶来了,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接妞妞回家,上海,毕竟不是家。
妞妞,再加把劲挺过这一关吧,那么多关不都过来了吗?腹腔出血、重症监护、升白针、切肿瘤。。。
又想起妞妞最爱唱的那首儿歌,咿咿呀呀,吐字不是很清晰,但清晰的那几个字是那么有力。“着火了,着火了,有人喊,我是勇敢的消防员,我是勇敢的消防员”。
加油,妞妞,我们知道你最勇敢了。你一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