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

下课时,赵弋云坐在座位上用毛巾轻轻地擦着她手上的石头。一块块小小的石头被她整齐地排列在桌子上,她慢慢地擦拭石头表面被溅上的墨水,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回原来的颜色。灰色、黑色、褐色,石头露出它原来全部的颜色。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赵弋云停下动作,抬起头听学习委员说班长任叫她去办公室。她走出教室又折返回来拿了一块鹅卵石握在手心里。班主任张着嘴一直在大声说话,赵弋云低下头沉默地听着,她的右手正在感受着石头的温度,大拇指在石头上缓缓摩擦着。凉凉的,光滑的,很舒服。

“赵弋云!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为什么打人?”班主任又抬高了声音。

赵弋云点头,解释自己没有打人,只是推开同学的脚去捡她的石头,她不想她的石头被踩在别人脚下,也不希望石头住的房子是在垃圾桶里。

姐姐赵弋安被一通电话叫来了学校,和班长任一阵交流后,坚定地支持赵弋云没有任何错,替妹妹请了一天假。

赵弋云背出书包走出门,姐姐迎面笑着走向她,“一书袋石头宝贝沉不沉?姐姐帮你拎着。”

“没问题的,都是小意思。”赵弋安听后回忆起每个假期,赵弋云常常一个人呆在河边,或是山上找她的宝贝石头。那时赵弋安问她要走多远找多久才能找到最想要的石头。赵弋云说要找生命力最强的石头,能一直替她陪伴在外婆身边。

赵弋云从小住在外婆家,外婆喜欢养花,院子里种满了漂亮的花。赵弋云喜欢养石头,每块独一无二的石头都有它的生命。

小镇上的孩子们总笑话赵弋云是捡破石头的怪小孩,但赵弋云从来不生气。外婆总会放学后坐在摇椅上搂着小小的赵弋云一起看院子里的花,听着赵弋云嘴里讲着自己又在哪里捡到一块石头。

“外婆,石头和那些花花草草都一样的,会呼吸,会睡眠,有自己的生命,她们总不信我,我知道的,我会悄悄和石头诉说我的小秘密,它能守护住一切。”

外婆那时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对呀,就像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泥土,每天和我们一同呼吸着。外婆有花草们陪在身边,小云有石头们守护在身边,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后来,赵弋云被父母接走,离开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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