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春分,倒也不是立春。
但是春天是明确的来了,所有都该抹去昨夜的痕迹,抖擞出下一个年岁。
在春天看了《立春》
我之前有个朋友说我就很像王彩玲,我依旧觉得我不像。
《立春》说到底,蒋雯丽老师真是好,范冰冰的妇女我还是看出了一股子沉淀后的华丽。但是王彩玲不是,王彩玲被蒋雯丽老师演活了。蒋雯丽是蒋雯丽,王彩玲是王彩玲。我以前就觉得,演员是个很迷人的职业。演员本身就是置身于优质环境中。但是他们可以去过一段自己没有的人生,而且他们随时能转换回来,成为他们已经是的那个人。而被扮演的那个人,却无法转换成可能是的那个人。
《立春》讲了什么
其实也简单,小城一群有着艺术觉醒的人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自己能且必须能去到他们所持艺术的世界最顶端,最后一步步拔下自己坚硬的刺。隐藏在人群里。
艺术家这三个字真的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王彩玲有才华吗,有,能在一个城市广播里播放她的歌声的人,必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才华很牛吗,不,北京文艺团的人一听就明白。她只是一个中等的水平,却不是一个最上的人。
其实大家明白以上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是局外人,我们看得很清楚。她其实也把自己独立出来看待自己的才华过,她老是在几次被拒之后,回来仍旧昂首挺胸的说:“我马上要往北京调了”。她明白自己不是最好,但是她不认命,她欺骗自己欺骗众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觉得自己会崛起,热爱的是艺术带给你的不一样。不是艺术本身。她不在这个城市发生爱情,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去。自己不属于这个小地方。
她的觉醒不是意识到自己的才华,而是自己的才华怎么会只停留在这种小地方。
小地方与大地方不是属于某一个或者某一群人的。社会中人口的变迁转瞬发生。地方永远是土,你一直在移动。
她在遇见黄四宝之前,是一个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的人。黄四宝,一个同样有着艺术觉醒的“画家”,同样是个四流。为什么他们会有联系,因为二人都是这个社会不理解的异类,可是异类是理解异类的。她爱上了面目清俊且懂自己的黄四宝。黄四宝却不爱面目丑陋的王彩玲。两个都是俗人,一个因为面貌喜欢,一个因为面貌拒绝。
拒绝的时候是清楚的,抗拒一丝不该有的情愫存在。
那一晚发生关系,其实我觉得可笑,明明是你黄四宝,喝醉酒跑去敲了她的门。是你,潜意识里觉得还是只有这个丑陋的女人懂我。任何感情,不都是有个懂你的人才更长久和贴心吗。你一个俗人,到头来当喝醉酒还是找不到另一个女人的房门。你清醒了,你说你恨自己的意志力不坚强,你气愤,觉得王彩玲强奸了你。你不是四流,你是五流,六流。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黄四宝去北京考试,身边总是有个周瑜跟着,这两人的关系更可笑。周瑜期待着他去北京考试,因为周瑜知道他怎么考这都不会考上,而他享受那种黄四宝落榜的快感。黄四宝知道周瑜期待自己考不上,仍旧和他做朋友,因为什么。我觉得只有周瑜在听他管他在意他的绘画事情吧,而他是需要一个观众的。这对朋友关系里,就好像台上是个不精彩的表演,下面只有一个观众。演员需要观众来证明自己的才华,而观众需要演员反衬他的人生。怎样的人生,一个比我还傻逼的人生。这种冲突可能存在所有人身边。
有理想的三流就是四流——《四重奏》
为什么这样说,艺术本就没有什么三六九等,有的只是技能。王彩玲的歌唱,黄四宝的绘画都是技能。但是他们只是技能里划分出来的三流。三流如果能享受这些技能带给自己的快乐和能发现生活的另一些美好。三流也是一种美好。可是当三流有了理想,一个不切实际的三流那真的是四流了。
其实现在我觉得,我们摘开艺术来看,你的技能总是能把你带去你最想去的地方,这个世界阻挡不了你走向任何一个极端。就像这些三流们,如果能靠十分的热爱和勤奋的训练,未必不能走上顶端。不认命可以,如果我在这里讨论的是这些不该认命的人们都是傻子,生活总会教会他们转化的话。那么我不就是那些他们周遭的群众了,或者就是周瑜了。不是,不认命可以,你可以走任何一条路去往或光明或黑暗的明天。只要你一直热勇向前。
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世界发展到这个时候。每个人的活法都能是一个辩题。辩题可是永远没有绝对的胜负或者高低之分。
喜欢艺术并把艺术织入生活,这似乎是比较适合这般人的活法。也是电影里男芭蕾舞者的活法。
胡老师,其实是那个时代最悲剧的人。
他是一个热爱芭蕾舞蹈的老师,他不和其他两个一样觉得自己的才华一定能跳去欧洲。他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能每一天跳舞就可以的人。他是最纯粹的人,纯粹的爱着自己的艺术。他的悲剧是那个时代,芭蕾这个艺术附属给他的身上女性化的东西。我不去想他是不是同性恋。只是单单的想,这样附属给他女性化的东西,绝对是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异样的眼光和不雅的骂声。他是真的在被这个社会所不接纳,也是真的仍旧爱着他的艺术。都这样了,他永远也没有抱怨说我要去欧洲,去了欧洲你们就不会觉得我是异类了,我是艺术家。
没有,他愿意一直活在这个城市里,跳他的舞蹈。他的悲剧一直都存在,到达高潮的时候,是他需要去强奸未遂一个女子来获取一个在这个城市继续跳和继续生活的权利。最后他跳去了监狱。
王彩铃也来看他了,但是看到他依旧对她说,我在这里很好,看我在监狱里还能继续跳芭蕾呢。王彩玲什么也没和他说就走了。
我想,王彩玲没说什么,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艺术,看着在监狱都痴迷于艺术的胡老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对他说了。他才是最终“不疯魔不成活儿”的艺术家。
又一年来了,王彩铃回了自己的老家,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好像从王彩玲眼里看到了她知道下一步该去怎样生活。
我其实可喜欢电影后半段了,她领养了一个孩子取名叫“小凡”,她自己给旧人解释道说“平凡的凡”。她会努力挣钱给女儿看病,也会带女儿去北京看天安门,只是不再说自己能唱去北京了。
我喜欢那些活得明白的人,我朋友说我可能有一天就会是王彩玲的下场。孤独,认命。
那个朋友是曾经的自己。
我一直尊重自己能居住的高度。
春天来了,送你一整个春季的觉醒,靠着这个,走去你热勇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