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写信不再是我的日常了。
很小的时候,见过老爸从部队上写给老妈的信,见过老妈去了外地的同学写给她的信,见过老爸的战友写给他的信。那是一种很高级,很神奇的感觉。在去个沁水都得走一天的时代,一张小小的邮票居然可以走南闯北,表达着温暖的情意 ,太不可思议。
我收到的第一封信,竟然是一个陌生人写的。刚上初中不久,班里一个女同学神经兮兮地塞给我一封信,说是隔壁班的某某给我的。我很纳闷,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给我写信呢。虽然好奇,但在学校我都不敢看,周六回到家,悄悄躲在厕所看了看,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周一到校我郑重其事地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又还给了那个女同学。
上高中以后,作业越来越多,顾上写信的人越来越少,同学之间表达心意的方式变成了送明信片,纸条还有明星画。
高中毕业以后同学们各奔东西,那时候安一步电话4000多块钱,还排不上队,抢不上号段,写信就成了联系感情的主要纽带。大学开学后,是写信收信最频繁的几年,一个宿舍里的姐妹,一个班的同学,几个异班的朋友,半个月一个月地来来回回写信,互通有无,互诉衷肠。信在那个时候是我们联系外界的窗口和纽带。特别是新年的时候,来自远方的一纸纸写满了祝福的明信片纷沓而至,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觉得彼此对坐絮絮面谈,稚嫩的笔迹和灌注笔尖的温情至今难忘。
记忆最深刻的有两封信,一封是高中语文老师石小龙给我写的,至今我还记得其中的几句“…无疑是给自己设置了一座高山,要想爬上这座山非下一些功夫不可…”现在想来,老师洋洋洒洒的钢笔字仍然浮现在眼前,给我力量。还有一封是我的好友马晋芳写给我妹的。当年我妹要练字,在师专上学的马作为朋友里字写的最漂亮的人,就义不容辞的给我妹写了一封厚厚的信作为字帖,那样的情意终生难忘啊。
从前马车很慢,曾几何时,纸短情长的书信如同梭子织就了温情脉脉的人际关系。现如今电邮很快,信件这种沟通方式已经被电话和微信所代替,从科学和效率的角度来说,无可厚非,可似乎又少了点什么,是指尖的温度、心中的情意抑或人文的情怀。
有时候,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泡一杯清茶,展一方素笺,握笔却不知写给谁…
当年因为不喜欢实木家具的笨重,流行了板木家具,因为不喜欢妈妈缝的针脚,流行了千篇一律大机器生产的流水线成衣。而当实木家具和手工缝制,高级订制华丽回归的时候,这些从前的寻常物件已然远离了我们的寻常百姓…别让写信也成为这样的奢侈品。
Letters Live, 见信如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