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猎人正为追捕一头危害小镇已久的黑熊煞费苦心,他们设下精密而狡猾的木桩陷阱和尖刺壕,将子弹塞入猎枪。
郊狼的嗥叫,迫使猎人们把大部分精力聚集在密林和复杂的灌木丛中,他们围绕在团团篝火周围,驻起营地。
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在营地几米外,马镫的刮擦使得猎人们侧耳倾听,稚嫩的声音正欢悦地呼喊。
“我可爱的小棕马,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赛八,你已经为我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脚掌早已不能力大无穷。”
两分钟后,一只‘杂毛’马儿一瘸一拐进入猎人们的领地。一位瘦高个子的年轻小伙骑在马鞍上,“劳驾各位,请原谅我的无礼和冒昧,我的老伙计赛八诸位有没有看见?那是一只黄棕毛色的猎犬。”
“嘿,小伙子,夜晚的森林比白天更要危险,我们诚心邀请你留在这里,你明日再去寻找你的赛八。”一位黑胡子欢快地说道,随即向营地内的其他猎人激动地喊道,“伟大的猎人们今夜就要为民除害了!”
年轻小伙儿下了马,卸掉马鞍,取下拴马的桩绳,熟悉地将鞍头里缚马腿的绳索卸下。这位年轻的猎手有着细微和爱心,他搓掉麻绳上干涸如石膏般的泥泞,轻轻系在爱马的前腿儿。
“大家伙儿。”黑胡子朝那些猎人招下手,说道,“这个年轻人是鲁尔,他来自森林西边的小镇。”
这些个猎人热情地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即使鲁尔的出现使得少数人对他的身份保持提防,但暂时的疑虑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靠近森林深处非常的危险,选择经验老道的同伴为伍比闹脾气的情人更胜一筹。在保持冷静和沉着的情况下,自身的安全要靠同伴的忠诚来保证。
鲁尔吃完晚饭,就跟黑胡子和猎人们围在篝火旁抽烟。黑胡子的外表被烟熏的像一棵苍老的树木,他那脑子里的想法可不包括如何去统领这帮猎人,他和这些英勇的猎人们看到的鲁尔,只是一位松松垮垮的小伙子,面带坦率真诚的善意微笑。
“诸位。”鲁尔说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把老式猎枪,他和我的赛八一样优秀,它曾经为我的父亲杀死了两头凶猛的野兽。”
猎人们把视线聚集在鲁尔的那把黑木制成的老式猎枪,枪把捆绑红绳,枪身刻着几十道小刀的划痕。鲁尔查视一番,小石子在枪内来回滚动。
“我们的猎枪多到可以射杀群狼。”黑胡子坐在一旁笑着说,“我见过许多优秀的猎人,可......一个弄丢了猎犬的猎人。我劝你还是回到镇子上去。”
“我会找到我的赛八,用这把猎枪带我们走出森林。”鲁尔说道。
鲁尔在猎人们的眼里是个乐观态度,品行温和的小伙子,他选择与猎人们同行,一方面寻找赛八,另一方面作为捕熊者们的见证人。
一段时间下来他适应了他们的生活,但他没有立刻获得他的这些伙伴儿们兄弟似的关系。部分人尽管喜欢他的呆傻和单纯,却仍然对他存有戒心。
鲁尔说他的家族世代以狩猎麋鹿为生,他自己是家族最年轻的猎手。团队里一些老道的猎人严肃认真地教会了他如何应付黑熊,因为这场猎熊计划得到的荣誉应该取决于每一位参入者的勇气。
半个月的平静,猎人们见到了野兔,麋鹿,树枝和鸟鸣,这使得终日无所事事的人们松懈下来。不久猎人们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探路的猎手看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
这天午后,太阳最烈,马儿气喘吁吁,猎人们身体疲惫不堪,只好歇脚。还没来得及卸下马鞍,十几只郊狼忽然从密集的灌木丛里窜出。猎人们一边叫喊,一边抽出猎枪,随身的猎犬也与郊狼撕咬。
这一场突然袭击,折损了他们一头可怜的马儿。猎人们气愤地咒骂,抄起猎枪就要追上去。那些郊狼在丛林内更擅逃跑,猎人们追了不到两里路,就见不到郊狼的踪影了,于是只好放弃。
这空当儿,鲁尔就消失在了队伍中。有人看见他和他病怏怏的‘杂毛’马从队伍的后面穿过,他扛着的猎枪,根本没发出一声响儿来,人就没了踪影。
傍晚,大家伙儿依然没有看见鲁尔,于是在方圆百里的安全地带进行搜寻。一开始,人们猜想他被郊狼袭击丢了小命。
时间一长,所有人都认定鲁尔是个窝囊的猎手,一个骗子,他在郊狼袭击时选择了逃避,他是个自私怯懦的胆小鬼,他和他的赛八以及猎户家族都是编造的谎言。
两个月后,猎人们捕杀黑熊无果,只好回到镇子。这段期间,镇子一直没有受到黑熊的袭击。
一天午后,黑胡子和他那已满二十的儿子来到当初猎人们扎营的地方猎杀麋鹿,他们骑马穿过浓密的灌木丛,跃过一处从未来过的小河,在沼泽附近发现一处石洞,洞口堆积着一具黑熊尸骸和一只犬科动物的尸骸。
顺着洞口正前方十里外的杂草地,他们发现一具人的尸骨,左手握着一把黑木制成的老式猎枪,枪把捆绑着红绳,枪身刻着几十道小刀的划痕,枪口则正对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