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最终成仇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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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很少见过大姨和小姨相亲相爱、姐妹情深的场景,总觉得有一种隔阂横亘在她们中间。

因为舅舅是个聋哑人,所以为了更好地照顾外婆,小姨招了个隔壁村的上门女婿。外婆家身处穷山僻壤,土地本来就多,再加上小姨夫带来的地,夫妻俩勤勤恳恳地在土地上耕耘,不出几年,竟然成了他们村首屈一指的富人。

大姨看在眼里,很是嫉妒。逢人便说,小姨夫侵占了外婆家的财产。又责怪小姨吝啬,赚的钱从来不给辛劳的舅舅和帮他们带孩子的外婆。小姨成家后,家里的掌柜就从外婆转到小姨。每次大姨他们暑假回来,临走时再也没有人像外婆之前给他们拿那么多的米、面、油了。

小姨嘴快,碰到大姨数落她,也是针尖对麦芒,从不妥协的。两姐妹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大姨曾说:“她很早就不喜欢小姨。觉得这姑娘诡计多端。”每次受外婆委托来延安,总是说她身上没钱,而我妈总是主动将外婆给的钱交给大姨。我妈给大姨干活毫无怨言,指东打东指西打西,而小姨不高兴了就和大姨顶嘴,身为长姐的大姨觉得在小姨身上失去了尊严。

在小姨的眼中,比起我妈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大姨简直就好像不是亲生的姐姐。她自私,眼里只有她的孩子。只要亲戚一到她家,就让亲戚干活。扫地、洗衣服、做饭、洗碗……而她孩子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连脚都不抬一下。每次盛的第一碗饭永远都是给她孩子的。

小姨总说大姨鬼心思多,天天给外婆和舅舅灌输小姨对他们如何不好。外婆就这样接受了大姨的洗脑,开始和小姨对着干。

不得不承认,大姨对外婆有着其他兄弟姐妹无法比拟的好。为了治愈外婆的高血压、冠心病、肺气肿等多种疾病,大姨几乎一两年就要带外婆住一次医院,每隔几个月捎回来几大包一应俱全的药。外婆的水杯、坐垫、褥子、擦脸油、洗漱用品、衣服……等日常用品全是大姨准备的高档货。外婆有时会戴着大姨买的咖啡色遮阳帽,眼睛上架着老花镜,拄着朱红色手杖在村里走着炫耀一圈。

每次大姨打电话说要回来时,外婆就吃完饭早早地坐到门口的石凳上,一等就是大半天。明知道大姨得到天黑才能回来,她也不肯在房子里等。那是属于外婆的幸福时光。大姨,妈妈和小姨给外婆把身上擦得干干净净,穿得花团锦簇。大人们在忙碌。有的在做饭,有的给外婆缝被褥,有的在洗衣服,我们这些孙子辈就躺在院里的竹席上玩闹,吃着小姨夫摘来的红色小野果。无聊时会在花园里疯跑一阵,逗鸡赶猪的,惹得外婆哈哈大笑。大姨会带着我们一起去串门,直到村子里也去遍了,我们就跑到果园里、山沟里。在沟底的小溪里洗澡,在草地里采几把小野花。

那也是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随着外婆离世,大姨再也不肯回到这片伤心地,徒留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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