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在2020年4月15日上午十一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那天是国际安全日,前天晚上我还在做着国际安全教育的相关题目,那天晚上一反两天来的萎靡,它抬起了头,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我。我还心想看来是药起作用了,我对它说晚安,说乖乖睡一觉明早起来你就不痛了。可是意外来的那样快。我的小英雄永远地离开我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妈妈叫醒的。她说灰灰在二楼吐了好多。我心一惊,爱睡懒觉的我那天却辗转反侧怎么也赖不了床了。后来又自我安慰,说可能是药起作用了,将那些脏东西吐出来它会舒服点吧。妈妈先起床了,去了别家,那家人的狗狗前段时间也生了同样的病,后来吃药吃好了。相比于昨晚我喂给灰灰的药,还少了一味头孢。于是妈妈叫醒我,说给灰灰喂水,它都喝不下去,踉跄地走路都走不动。然后我们说给灰灰再喂点药,说不定它就好了呢。
灰灰不爱吃药,还是所有的狗狗都不爱吃药呢。前天晚上给它喂药的时候,它那样挣扎。可是今早给它喂药的时候,它虽然挣扎却没有太大力气了。它喝完药一动不动,就躺在那,甚至没有一点力气回应我的呼唤了。我想你休息一下就好了吧,就会又健康的对吧。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因为你只在那一动不动。时不时睁开的一道眼睛缝证明你还活着。门前有人经过,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抬起头竖起耳朵。可是这次唯一不一样的是,你用尽了全力才勉强做到。现在想想,那是你留给我最后的温柔了啊。
后来,你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走回了家,倒在地上就吐,把药都给吐了。我看你那么痛苦却无能为力,真的好揪心。我把你搬到外面安顿好,看了你好久,回应我的只有你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和因疼痛发出的闷哼声。后来上网课的时间到了,我去哥哥厂里面上网课。然后我对你说,“在家乖乖等我哦,等会我回来要看到你好起来呢,乖乖的哦”,然后我就走了。没想到,这是最后一面。你看我的最后一眼,我再也不曾忘却。
等到我网课下课回家,在外面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身影,连毯子也不见了。我心中有不好的想法,但是我努力安慰自己,说可能它身体好了呢,出去溜达了呢。我不信它会死,一定不会的。然后我哦开始喊我妈妈,问灰灰呢,她说死掉了。丢到垃圾桶去了,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埋。她说本来想等到我放学再处理但怕我忍不住。我知道,妈妈也很难受,毕竟那是她从小教育大的狗狗啊。
我没说话。直奔卧室,给亲近的人打了视频电话,肆无忌惮地哭。不过可能他也不懂吧,毕竟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只能不停地劝我别伤心了,可是我做不到。中午吃饭,也是一边吃一边哭。我怀念我吃饭的时候,灰灰扒拉我,一直盯着我看。没有它,要我怎么习惯呢。我不敢去垃圾桶找它,我没有勇气相信它已经不在了。我想它肯定在某个地方偷玩吧,就像某天它不见了,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我和妈妈打着手电筒去了它经常玩的地方也没找到它,还好第二天早上被别人送回来了。它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可是这次它被永远地弄丢了。
它走后的两天我都失魂落魄,一直在家躺着,网课也不想去上。我和我的小姑讲我的狗狗走了,她满不在乎,说又不是宠物狗,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回了句“可它一直陪着我啊”,嗓子很涩又很不争气地流眼泪了。
灰灰是只土狗,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它的爱。因为疫情原因,在老家呆了几个月。妈妈去不远处的人家那里领了一只小狗回来。记得它刚来我家那天,我可真高兴啊。我真的很喜欢小狗,所以我对它的到来无比雀跃。妈妈把它领回家,我一听,直接饭碗丢下,也没吃了,就去逗它。然后我和妈妈张罗着要给它洗个澡,它很不情愿,第一次洗澡的它极不配合。后来给它洗完澡,它冷的直抖,我找个小衣服给它擦了擦身子,还打算给它用吹风机吹一吹。可是它胆子也太小了吧,我一打开吹风机,它吓得赶紧溜走。让妈妈抱着它,给它吹了一会,实在不情愿就放它去外面晒太阳了。刚开始它总是想要回家,喂它吃肉也不吃,于是用绳子把它拴起来,就这样和它大眼瞪小眼。后来邻居的小孩子过来玩,也喜欢小狗狗。可是小狗狗似乎怕生呢,害怕他的靠近,于是灰灰往我身后躲,这可让我高兴极了。后来小孩子回家了,灰灰就趴在太阳底下睡着了,也许是洗了澡很舒服吧。
后来爸爸回家了,看到了小狗狗。就喊它小灰灰,于是灰灰这个名字就被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叫起来极为顺口哈哈哈。我把小狗狗领回家,它好像很不满被拴着,于是我把它放了。后来爸爸要喂肉给它吃,我说它不吃。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还想要第二块。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不愿意睡我给它准备的窝,躲在电瓶车底下,在它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灰灰的胆子是真小啊哈哈。
于是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它慢慢地和我们熟悉了,也不再想要回家了。甚至当起了看家的小英雄。只不过只敢在门口犬吠,别人一靠近门口,它就赶忙溜进窝里。噢,对了,忘了介绍它的第一个小伙伴——小鸡,它第一天晚上就睡在了鸡笼旁边。这可能让它觉得很安全吧。
于是我就这样陪它长大了,它陪我无聊哈哈,陪我去任何地方。小时候的它真的好活泼,最喜欢和别人的jio jio玩,我最爱的休闲时光是在饭后用鞋子和它玩,这也是它后来为什么老喜欢半夜叼鞋子的原因吧(因为这,没少挨打)。我的棉鞋全是它的气味。可是棉鞋终归要被洗掉,它也终归要离开我了。以前每天早上都能听见它的哀嚎声,因为随地大小便和叼鞋子,每天早上都要挨打。后来过了一两个月长大了,就懂事了。可它才刚懂事,为什么不能多陪我一会呢。
每天起床,无论它在哪,都会跑回家以它的方式向我道早安,亲亲热热的,陪我吃早饭。等我吃完早饭,拿起电脑包去上课。它就会跟着我,我去哪它去哪。在去我哥哥厂里的路上,它一路上也和它的小伙伴打打闹闹,开始美好的一天。我在房间上课,它会趴着陪着我。等到它长大了,它会自己推门进来。
而我也会在上课的间隙,给它吃一点好吃的。我喝酸奶它舔酸奶盖盖,不过它像我一样,好像也不太喜欢酸奶呢。给灰灰喝我剩下的豆浆,让它嚼锅巴,它很喜欢呢。我发现灰灰只吃苹果这一种水果,而且是要削的很薄的苹果薄片呢。我最爱烧红烧翅尖,它也爱吃。我每次烧饭的时候,它都会走来走去。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它还爱吃花甲,可惜这辈子它只吃过一次,还是去世前几天。还喂给它吃琅琊土豆了。它很开心,晚上睡在我小时候穿的棉袄上它也很开心。
爱是相互的吧。它给予我所有温柔,我也时刻将它挂在心上。每次我回家它总是第一个迎接我的,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当我穿了好看的新衣服,它更是兴奋的不行。我去哪它跟到哪,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它也知道自己叫灰灰,是我们全家人的灰灰。它有段时间被拴在我哥哥的厂里看门了,那段时间天气有点冷,晚上它睡在外面,我怕它冷。怕我哥哥不在家它会饿,于是我会拉着我妈妈去把它接回来,即使天黑了。那条路和它真的走过无数遍了啊。现在再也没有灰灰陪我走了。
我以为熬过了冬天就好了,以后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用担心你冷不冷了。我都想好了,暑假要回来看看你的,要经常问问我哥哥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春天了,可是你再也不能这样自在地晒太阳了。每次想到你还那么小,我心就疼的不行。
你才刚长大啊,你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呢,好多好吃的还没有吃过呢。我很遗憾,你的兄弟姐妹全都去世了。他们和你一样都生了病,都太小了,没熬住。也许你是幸运的,毕竟你比他们多了两个月的自在时光。你又是不幸的,对不起,这个交通不便的小镇没有可以治你的地方,甚至县城也没有。看着你难受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特别糟。
你去世的那天中午我哭着哭着睡着了,梦见你和我说要好好的,要对下一只狗狗好点。之后的两天我一直哭,一提到你就会哭。但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灰灰,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就像你在的时候一样。
这是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我觉得我不能一直哭下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大家都会忘记你,但是我一定不会,这些文字和我都会一直记得在我19岁那年有个很好的小伙伴,它叫灰灰。它陪我熬过了冬天,看春天的花花,却没等来夏天。
亿万年前某颗恒星爆炸,抛向茫茫宇宙的热物质,穿越数光年,组成你身体的物质也组成了我,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依然在地球上,依然与风雨云雪与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