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大多为普通人,上着普通的班,拿着稍微可以糊口的工资,我也不例外,14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普通公司做着普通的会计工作,月薪三四千,因加班多压力太大最终16年年初选择离职,后又是继续迷茫投简历时期,缘分让我进入到现在这家公司。
这是一家非常大的集团公司,涉及范围非常广,有工程、零售、餐饮、房地产等等,子公司以及门店遍布全国各大城市数百家,而我是最基层的一个小员工,一个小子公司里面的会计专员,刚进入公司,真是开心极了,拿着3300的工资但是干劲十足,因为公司每个人都非常好相处,财务部一共有20个人左右,氛围轻松,时间自由,领导带头开开玩笑刷刷小视频讲讲搞笑段子,有人指出我们部门有人迟到,领导悠悠的冒出一句“平时工作已经很累了,晚来几分钟没事”,就这样搪塞过去了,心里开心了做什么都是干劲十足的,那时候想这家公司真好,公司又大,就像背靠大树好乘凉一样,感觉像是找到了依靠可以放手一搏了。
因为从小也吃过不少苦,所以工作当中的苦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尤其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简直可以苦中作乐,第一月因为对公司以及基础事务不熟悉且负责带我的师傅离职了,整个人属于蒙圈状态,为了早日独当一面,加班加点不在话下,这些自然也被领导看在眼中,我的直接领导是部门的主管,看起来脾气非常好,讲话柔声细气,平日里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主管找到我说:小涵我挺认可你的,我有想法给你提前一个月转正(公司规定新员工三个月转正),转正工资给4000。这是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了,不只是付出得到认可了,更是工资比同岗位其他人都要高一点。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吃晚饭时候,我找主管说了一下,主管说:“是这样的,因为有几个老员工,其实也不错,但都是根据规定三个月才转正的,这个我跟领导讲过了,也不太好改”,职场中自然要懂事,因此我说没关系,那就三个月吧。终于等到转正时候了,结果工资是3800,我再一次表示了惊讶,主管又找到我了“公司要讲究公平,你的能力和态度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小B小C比你早来一年,但是他们公司也是3800,还没有等到年度调薪时间,如果你的工资比老人高,怕是会寒了老人的心。凭你的能力,我相信晋职也会很快的,到时候一定给你调高一点”。
这并没有打击我的积极性,因为整体上大家工作氛围都非常开心,都是年轻人,也很有话题,部门内部基本涉及不到什么勾心斗角。这中间平平静静过了半年,主管也升了经理,有两个老员工升了主管,因为我们所在区域(暂且称为A区域)整体业绩完成非常好,拓展了几家新店,人员不断扩充中,员工增加多,自然领导也多了,会计部门也空降了一名总监。
会计总监的到来打破了松散的氛围,制定了各种办公室条规,大到账目的出错,小到仪容仪表,但总监毕竟是大领导有单独的办公室,于是就形成了一般公司都会有的状态,总监在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一个表情做着自己的事情,总监走后欢乐无比。这不是不可以忍受的,相反还成为我们一个有趣的谈资,但生活总会出其不意给你点不一样的感受,新官上任三把火,规矩只是其一,工作量、员工的绩效考核一一登上舞台,对于我们办公室每个人都可以接受,并无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最多大家私下抱怨一两句。
每个办公室总是有默默干活不会巴结领导的,也有嘴巴甜到抹了蜜似的但不怎么干活依然很讨领导喜欢的,我是前者,体会到这种差距是在2017年年初的年度调薪上,我不在名单上,理由是去年5月刚转正加薪,名单上的人员以及调薪的幅度都是领导说了算的,那几天有的人喜笑颜开,有的人满脸不满,但我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便没有过多关注。但办公室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这次的调薪有她但幅度是增加500,她开始抱怨两年了才加500,呆得没有意思,但是有的人年年可以加,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办公室隐隐中存在的阴暗面,依照领导的说法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享受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增加一样的,要综合考量。
17年3月,B区域因缺少人手需要其他区域派人支援,领导找到我问我的意见时,我毫不犹豫答应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晋职加薪等等都有帮助,还有额外的补贴,去了之后才发现前一任员工离职不是没有原因的,子公司经营状况非常不好,连续亏损,为节约成本,开始从员工身上缩减费用,这招式在濒临破产的公司千篇一律,似乎恶性循环,领导开始不得人心,员工怨声载道,各种福利剥夺掉不说,开始压缩人员,两个人的工作量落到了一个人头上,眼看收不住场面了,公司临时决定更换该子公司负责人,但大势已去,再多的弥补措施已经挽救不了公司的倒闭,子公司最终关门大吉,人员全部撤离。
半年时间见证了一家公司的倒闭,自己虽安然无恙,但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失望透顶的员工,内心开始慢慢去深入了解这家公司,此后我又回到了原片区,但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公司不可能无故开除掉有功之臣,我也只能在办公室打打杂,哪里需要去哪里,谁需要帮助就去顶岗一会,仅仅半年时间,办公室更新了一小半新人,氛围开始不像从前那般,两个主管之间存在竞争,部门内部明显感觉到有帮派的产生,这似乎也是新总监暗地里促成的结果,刚来的领导都需要自己人,但原本就在的经理不甘头顶上出现一个指手画脚的人,如果没有空降,这个位置必然是自己的,一个是掌权的一把手,一个是地头蛇,我是不站派的人,自然与两派之间都存在距离,但也不存在矛盾,我以为这样中间地带最好,后来我一同学一语中的:为什么你的绩效工资总是那么低,你不站派,那就两边都孤立你。
到了18年年初一年一度调薪的时候,果不其然,我的薪资只提升了500,与此同时入职的新人,根据市场薪资水平,入职薪资便已达4000,而我还在4300,那是我第一次产生了不公平的感觉,但我并没有想到离职,而是申请去承包更多的事务,领导欣然应允,也看到了我的实力,两个人乃至三个人的工作量我一人承担,加班也没有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晋升了,薪资突飞猛进,涨了1500,但也给自己埋下个祸端,那就是我的工作量永远比别人大,同样薪资水平的员工,我是忙到焦头烂额,但有人闲到发慌。
18年是我艰苦奋斗的一年,公司每年年终都组织优秀员工出国旅游作为额外奖励,由部门上报,满心欢喜的我以为自己名列前茅自然榜上有名,但天不遂人愿,福利落到了经理头上,也许是总监为修复与经理的关系,也许是只有经理能够代表部门享受荣誉,而我只获得了口头表扬。
19年的我开始心中充满不满,一个人的心中开始充斥负能量的时候,那么他的眼中也自然看到不好的一面,渐渐的我发现,领导总是让员工背黑锅,做错的东西永远是我们的错,而不是领导传达的不到位,做出的好成绩受表扬的是领导,奖金发到领导头上,加班加点的员工却分不到丝毫,偶尔的是领导开心请吃的一点零食甜品奶茶作为犒赏;埋头苦干的怎么都抵不过能说会道的拿的奖金高,似乎嘴巴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发展,而行动总是显得非常吃力……
但我依然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从不懈怠,19年中旬时,公司开始暴露出各种弊端大有大厦将倾的颓然之势,业务范围骤减,于是全国大面积开始裁员,我很侥幸不在被裁之列,可留下来的人也大有让人意外之处,因为大多数人都预测可能会被裁掉的人反而被保住了,这中间开始流传出各种版本,某某给领导送礼了,某某是领导亲戚,查证属实且为数不少,一个办公室的竟然有两个是关系户,其他办公室其他片区更不容分说了,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不禁感叹自己是怎么存活下来的,更想到《人民的名义》里面一句经典台词,高育良批评祁同伟:你们村里的野狗都能让你调到公安局,当警犬!
大幅度调整后,公司缩减了一半的人,紧接着是面临转型,每个人开始投入到新的工作内容中,这时一个真正的皇亲国戚通过关系来做了我们部门的领导,原来的总监被迫让位调离了我们片区,明升暗降,去开发国外市场,不毛之地。新总监是要干出一番事业给自己的家长看的,也许他是对我们每个人做过了解的,每个人的位置做了调整,我的职位提升了同时去往临近城市替他开疆拓土,但薪资不调,用他的话讲,只要作出成绩保准亏待不了我,第一反应我拒绝了,但新总监苦口婆心见我不为所动甚至威逼直言位置要动一动的,后来了解到原来他有个心腹要安排进来,于是我收拾行囊去了邻近城市。
这个城市很好,同事都很好,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好相处,我也犯错但从未有人为难我,但是我心境变了,当时的那种动力和抱负一去不复返了,是时候换个环境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