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个强势的女人。
当年,计划生育政策要求结扎。听说结扎后体能下降,为了支持时任村干部的父亲的工作,母亲选择挑起家庭的重担,坚持让父亲去做节育手术。
父亲节育后更投入村务,家里的农活基本都落在了母亲肩头。母亲无怨无悔,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村里人都说母亲吃苦耐劳不容易,母亲累并快乐着。
后来,在村里埋头工作多年的父亲当上了支书。
因为父亲结交面变宽,吃酒送情多了,加之我们四个兄弟姊妹读书,当家的母亲入不敷出。为了缓解压力,母亲被逼无奈,隔两年就得操办件喜事。
有一年,小姐姐考了电大,母亲认为是个办喜事的机会,但父亲却觉得不值得办喜事。为这事,父母意见不统一,僵持不下。
最后,母亲非要请客不可。母亲晾下父亲,通知亲友,招来厨师,办了场父亲当看客的喜事。
打这以后,父亲在明面上处处让着母亲,实则不服气。
后来,倍受压抑的父亲出了轨,与别人有了桃色新闻。
为了表明态度,母亲撒下我们兄弟姊妹和家里的农活,跑回了娘家。
失去顶梁柱的家一时乱了套。父亲也慌了神。
家里震荡了几日,母亲毕竟对我们牵肠挂肚。为了掌控局势,母亲派舅舅和姨父质问父亲僵持为哪般?父亲理亏,威逼之下,不得不认错赔罪。接回母亲后,父亲很“听话”了。
母亲的强势,还表现在她护犊子时候的咄咄逼人。
当年无知,和小伙伴一起折腾爷爷养的猪。
我们拿注射器往猪屁眼里注水。当时别人在作,我在旁观。
爷爷见我们几个在捣蛋,一个箭步冲过来,伙伴们四散逃逸。
我认为自己没动手,没有我什么事,就没有离开现场。没曾想,爷爷过来后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
从来没有遭受这般对待的我捂着那带着掌印的脸冲爷爷怒吼“我又没有搞”。爷爷当时就愣住了。
后来,得知我被“欺负”的母亲不依不饶,冲到爷爷家兴师问罪,让爷爷告了饶。
90年代初,我们当地时兴发展庭园经济,家家户户都在自家菜园里种上了桔子树。我们家和叔叔家是邻居,屋后的桔子树都挂了果。
叔叔家的桔子是早熟品种,皮薄肉甜多汁,我们家的桔子是晚熟品种,皮厚籽多水分不充足。秋天见堂弟有桔子吃而自己家里的又还不能吃,总是馋得不行。
一天傍晚,我趁叔叔家没人,偷偷跑到他菜园里摘了几个桔子吃。
第二天早上,阿姨发现桔子少了,怀疑是我摘了,在菜地里大声责骂。阿姨没有点名道姓直嚷嚷,妈妈心知肚明嘴上却也不软:“几个桔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家里没有呢,大早晨搞得鸡飞狗跳地,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中午,我放学回家吃饭的时候,爸爸问我是不是摘了阿姨家的桔子,我没有回答,低下头,脸已通红。爸爸长叹了一口气。妈妈却没好气地对爸爸说:“你只知道怪娃儿,谁叫你种的迟熟品种呢,娃儿欠不过,吃她几个桔子还犯法了不成,再不摘她的就是了。”
打那以后,爸爸每次去镇上开会都会跟我和弟弟买两三斤桔子带回来。
童年的点滴历历在目。这些快乐,源于母亲的呵护。母亲的强势,给了我们兄弟姊妹足够的安全感。
感恩母亲赐予我们无私的爱。因为母爱,我,可以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谢谢母亲--这世上最疼爱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