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来简书四年了,突然想起来,学生时代的我也曾经写过情诗,满满一个笔记本。
写了几十封情诗,唯一寄出去的,只有一封,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封叠成方块的信纸,有没有被他打开过。
“中秋夜,月色朦胧
是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
敲乱了原本澄明的夜空
我独自倚靠在床边
看着月色昏暗,人脸憔悴
望月夜,望不到秋水伊人
望月夜,望不穿细雨绵绵
你曾说,我是一朵玉兰花
静静开放,清香宜人
你也曾深深凝望,却不言不语
今日中秋,却不见往日的晴空
是否如你所说
玉兰花娇,不宜于人轻采……
……”
每个女孩都有情窦初开的经历,那个男孩也成了我身边的一个过客,再也没人提起,甚至不曾想起。
那个时候写的诗,好多都是写在课本末页或插图旁边,因为他曾经是引导我读书的一盏烛光,清新明亮,对他的感情也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喜欢。我方向感很差,地球自转学习一团浆糊,他时常就是那桶稀释浆糊的水,倾盆而下,我瞬间醍醐灌顶;我多愁善感,总会因为一点小事自责自卑,他便成为我倾诉心事的蓝颜知己,陪我坐在操场,静静疏散心中烦恼……
直到最后毕业,我也从没问过,这一千多天的追求,到底算不算是爱情……
与他相识,是一个中秋节,那天天很冷,从一大早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浑身瑟瑟发抖。
“同学,你是高一三班的吗?”
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正被学校的石榴树吸引,看着火红的石榴花拔不下眼睛的我,被他吓了一跳。
“嗯,是的。”
他的声音特别清脆,普通话很标准,个子不算高,却有种特殊的气质,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总之感觉一般人难以企及。
“你们班军训的位置在外面那棵大树左边数十步的位置,麻烦你跟你们班长说一下,我没找到他。”他示意我朝操场那边看去。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虽然只走了几步,却感觉有一阵风扑到我的脸上,让我的眼睛不自觉的快速眨了几下。
后来,鬼使神差的,我跟他分到了一个班——高一六班,他是我们的班长。
他是个特别绅士的男孩,爱好广泛,尤其喜欢读书和写诗,而这点,恰恰是我最喜欢的一点。他的话语里常常带着诗意的幽默和智慧,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心生崇敬。我也曾为了靠近他,努力学习诗文,学他字正腔圆的音调,学他故作清高的作诗,就是没学会怎么写诗……
跟他第一次有交流是在一次演讲比赛上。我发挥了自己仅有的灵巧思辨的能力,围绕“开卷有益”话题跟对手展开激烈的争辩,获得团队演讲比赛的第三名。
其实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他在同一个队。我前面说的漏洞,他马上就会帮我补上,他前面提到的引子,我也马上会心领神会地接下去,这种奇怪的默契,说不清是缘分还是习惯,却让人欣喜万分。
从此以后,我成了他的追随者,他看的每一本书我都去看,他学的每样东西,我都会逼自己学会。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拿起《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认真啃起来;也是从那时候,狠心报名书法班,拿起毛笔、钢笔练习写字,拿出墨染池塘的态度,努力改变自己的“狂草”字体……很快,原来成绩倒数后十名的我,也因为不断的自信积累,良性循环,升至班级前二十。
当我的座位距离他越来越近(当时按成绩排座次),一股浓浓的成就感冲向大脑,感觉这应该就是爱情的样子,为了最爱的他,让自己越来越像他,越来越完美。
有几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也会跟我闲聊几句,话语间,有些羞涩,有点欲言又止,我心里搞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紧张到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好随便借个理由就结束了聊天。
我以为,也许我们很快会解开心结,走到一起,直到,一盆冷水泼到脸上,我清醒了。
被一厢情愿的感情冲昏头脑,我的成绩一步步下滑,名次曲曲折折,就像心电图一样“惊心动魄”,终于在一次课堂上,老师狠狠地给了我一次警告。
“你是个特别认真的孩子,但是,你自己看看错的题目,有几个是没讲过的,错误率几乎为0的题目也错得一塌糊涂!罚站一节课,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物理老师,是个我既喜欢又害怕的老师,我的自信源于她的启发,我的性格也受到她的影响。她说的话我都会听,虽然有时很直接,但我知道她不会骗我。
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原来我还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完全不懂爱是什么,只是想给自己的心一个依靠而已。
我写了一本情诗本想送给他,可从那以后,写到第168页,就再也没再更新过。
我发现,远远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才突然变得真实。他也有缺点,他也会令人讨厌,他身边会有讨厌他的人,也会有喜欢他的人。很多人对同一个人的评价可能不同,但无论怎样,再好的人,也不过如此,并不像曾经想象的那样,高不可攀。
每年中秋我都会回想起这段往事,说他是一段往事,因为,我心底里从没真正喜欢过他,只是崇拜。通过他,让17岁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多面的,也是立体的、不完美的,做好应该做的事,才能遇到最适合的那个人。
时隔多年,想起当时情窦初开的自己真的很可爱、很单纯。长大以后才知道,爱情,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的,而且,对一个孩子而言,爱情,并不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口。
因为轻易说出来的爱,都不是真爱。
大学入学第一天,我曾收到他唯一的一通电话,他告诉我,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