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全世界 | 第五章:影响

        如果仅用这程澈陪我度过的这两年来论证她改变了我的整个青春,那绝对是远远不够的,她真正影响我的是在高三,这个真正能够改变命运的一年。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高二的假期说起。那年暑假,我极其想去程澈家看一看,她没有拒绝。她家在市区里,我家在郊区,虽说都在一个市,但实际距离并不近。住校期间不允许出校门,但每次放假我都会迫不及待的坐大巴回家找妈妈,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程澈的家。

        开学前一个星期左右,我决定去程澈家住两天,在大巴上我模仿着见到她父母的场景,想好了一整套完美的说辞,既能够表现自己落落大方,又能够获得她家人的喜爱。我莫名有一种马上要见婆婆的紧张感。

        程澈骑着小电驴去车站载我回到她家,她家在市区最著名的老房区,这片区域没有楼房,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院。她带着我穿过巷子,停在了一扇正红色的门前,油漆是新刷的,她说为了让我印象深刻。她家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只有三面有房子。正房三间,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感觉暖洋洋的。每个屋子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招呼我坐下,“你父母呢?”我问她。

        “我自己一个人住!”她回答。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你自己一个人住,你不害怕啊!”我异常惊讶,“这要换我,我一定彻夜失眠。”

        “这有啥好怕的,我自己在家还看恐怖片呢!”

        “你牛!”我撇了撇嘴,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烧菜烧的很好,我这样连厨房都没有进过的小垃圾,就只有洗碗的份。她带我看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东西,这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家庭。她的父母都在国外经商,她还有一个妹妹,和她差四岁。她和妹妹从小在国外长大,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妈还是想让她接受中国教育,便把她和妹妹送回国内给奶奶带。她在外市上学,妹妹在奶奶身边。三年前,奶奶意外去世了,爸爸妈妈回来安顿好奶奶的后事后,想要把她俩带回国外。可她不想走,说服了父母让她留下,但是父母害怕她可能照顾不好妹妹,就只带了妹妹离开。从此她就自己住在了奶奶的家里,也就是这个院子里。

        她说的云淡风轻,而我听的却很不是滋味,她的家庭或许是很富足,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总会略显孤单,怨不得她事事都能处理的那么好,明明才16岁,却有超越成年人的生活本领。

        她之前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她的家庭,我问她为什么,她却笑了一笑,说“人有快乐会分享,有悲伤会分享,但总不至于会把自己最平淡最无聊的日子拿出来和人分享吧!没有快乐可以创造快乐,分享无聊那是有多无聊啊!”我突然一惊,在我看来离开父母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在她看来却是平常。她是不爱她的父母嘛,不是,她是把事情看得坦然。

        她还带我看了她的跆拳道证书,果然是专业的,都是许多正规大赛的获奖证书,她说从小学跆拳道是为了保护她的妹妹。那要是这样的话,我猜测她那么像一个男孩子,可能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妹妹吧。

        我在她家住了一个星期,她就安排了一个星期的行程,带我到各处逛。她总能找到一些很有趣的地方,一些很有特色的馆子,好像这街头巷尾就没有她找不到的地方,而不是到人潮汹涌的景点去拍老掉牙的照片。最后一天,她带我去看了她的梦想,那是这两天我们走过最远的地方。

        从一个市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到了另一个市,我们到了金融博物馆。她对里面的一切都异常熟悉,每一件展品它都能够滔滔不绝,而我却还在云里雾里。我能看的出来她对梦想的那种渴望,那种热烈。

        从博物馆出来,我们去了海边散步。海风送来浪的呼叫,也送来凉爽。程澈和我并排坐在海边的沙滩上,问我:“你将来想干什么?”我转头看着她一脸严肃,也认真思考了起来。

        “嗯……暂时还不太清楚”,其实我并不是不清楚,我想办一本杂志,我想当编辑,但是我不敢说。因为这个梦想离我足够遥远,我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知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后来想当律师,可我不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我沉默了,两年的默契让我在这时能够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

        我继续沉默着,她又说:“青春太美好了,可是什么也不干会很浪费。人生虽然长,什么都能做,但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走下坡路,年轻是用来奋斗的。”

        我听着她深情地说出这段话,心里五味杂陈。我明白她是在点我,这两年以来,我总是在糊弄日子,假装老师眼中的乖学生,按时交作业,从不缺勤迟到,可有多少次作业是我连看都没看就抄上了程澈的满分答案,还伪造了思考过的卷面,又有多少次安分守己只是不想引起注意,成为老师“针对”的对象。

        程澈并不是第一次为我的成绩操心,可她每次主动给我讲题的时总是会被我“我只要答案”的回答给噎回去,她每一次想帮我分析试卷也总会被我“这次只是例外”的虚假辩解搞丢了勇气。程澈总是很努力,可一直是我不肯争气。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为什么相当编辑,那是我最辉煌的初中。那时我的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每次的作文都会被拿来当范文朗读,我的语文老师帮助我在省市的期刊报纸上发表过众多文章。那时候的我很自信,立志将来要做一个编辑,创立一本热销的杂志。可自从上了高中之后,除了写写应试作文,我就再也没有拿起过创作的笔,以至于我现在写一篇没有艺术难度的议论文都要思考半天。是我忘掉了我自己的初心和梦想。

        程澈说的对,我伸起一只手搭在了程澈的肩膀上,看着她白乎乎的脸庞,她也瞅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说:“以后,你罩着姐,咱俩一起上大学!”她看着我神气扬扬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又笑了。

        开学后的我似乎变得成熟了很多,是程澈让我下定决心拾起我的初心,我虽然不怎么自律,但还算有骨气,说好的事儿,就一定要办。在程澈的帮助下,我越学越起劲儿。我总觉得程澈不应该去学金融,而是应该去做教师,那一定能够解救很多像我这样的“躺平青年”。

      我严格按照程澈为我量身而做的规划执行,她的规划确实有趣且有效。她打时间战,却不会拉长战线。她带着我,每天早中午吃饭时都会赶在下课15分钟后再去,那阵正好是窗口的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告诉我洗头洗衣服的时间要赶在宿舍打铃前,给自己一个压力阻止拖延症发作。即使她不许我熬夜,也不占体育课,却也能省下好多时间。

        程澈总是在我宿舍楼门口等着我一起去教室,高三那年里,我们总是最早到班背书的。早晨的状态总是昏昏沉沉,没读几句话两个眼皮就打了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程澈带着我去操场背书。操场的门早晨是不开的,可索性门比较矮,我们两个就化身侠客,每天翻过操场的门,在操场背书。夏天室外凉爽,确实提神醒脑,一上午都摆脱了睡魔的纠缠。

        后来年级通报不允许再翻门进入操场,程澈就每天早晨守在我的桌旁,用提问的方式帮我查漏补缺。优秀的学生总有优秀的道理,她连最次要的知识点都会去记忆,而那些,都是我不会考虑的。

        她为了时刻能帮助我,赖在班主任办公室里要换到班级最后的雅座上,因为我在最后一排,她做雅座,正好能成为我的后桌。老师问她为啥要换,她也不说,就是死皮赖脸的要换。老师实在拿她没辙,就默许了。

        后来她更变本加厉,我们是三大排轮换,每次换座位的时候,她就搬着桌子跟着,我到左边最后,她就搬到左边最后的最后,我到中间最后,她就搬到中间最后的最后。我们教室中间排的后面本来地方就小,她搬着雅座挤在了中间,导致后面只剩了一个小缝儿,很难过人。班主任让她搬回去,她说了一大堆俏皮话,就是不搬,每次有人要过,她只能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腾出地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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