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冬天,宝鸡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雪,至少我居住的这片地带不曾下过。昨夜风疏雪骤,浓睡不消残冬。晨起卷帘,欢欣雀跃,只为漫天春雪。
早饭后,拽起赖床的丫头,恩威并施,哄讥并用,这家伙也不愿意下楼去赏雪。为了给她犹疑的机会,我故意放慢速度,结果她爹又躺倒沙发,差不多睡着了。不明白,老郭家这瞌睡基因为啥不突变成我这样的呢?这么多年咋就不产生点场效应呢?
最终还是没斗过丫头,以给我做果盘为交换条件,让我俩自己去赏雪。楼下院子里的雪大部分扫过了,残留的上了冻,踩上去咯吱作响,硬生生的,缺了些雪的蓬松。
零下四度,我想去河堤,先生嫌冷,于是我们便去校园溜达了一圈。竹子大约缺点啥,并不青翠,但也绿着,像兑了水的绿颜料,淡淡而憔悴地绿着,顶着一小撮一小撮的白雪,倒也有种清冷之美。修剪成圆球状的冬青,在雪中煞是好看,犹如白绿相间的绣球,憨憨地活泼着。千篇一律几乎一个色调,倘使突然冒出一枝黄的或者红的梅花来,该是多么地惊艳啊。这校园,缺少点属于冬天的花色。
转到榴园,眼前一亮,有一树带点暗红色的,走近了,原来是红枫。叶子早就干了,却固执地缀在枝头,蜷缩成一个个佝偻的小手掌,想握成拳头,却冷得握不住,只好抓住些雪来取暖。
转头,瞅见一树芽包,哇,这是梅呢!可是没有一朵盛开的。大概老天爷眷顾我对着雪中红梅的渴盼,在旁边的一株上居然绽开了一朵!衬着诸多褐色的枝条和一地的白,想象一下,在一群没有生气的无聊中年看客里,突然冒出一个鲜活的红衣少女,是什么感觉?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梅花,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一片单调里,她惊艳了双眸,足矣!
这和《流浪地球》里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她带着温软的生命痕迹。在2019年的第一场春雪里流浪,自由徜徉,忍不住幸福飞扬。
回家,一边做饭一边思忖着电影情节,亲情和友情,不分国籍和年龄,始终环绕在人们周围,再隔阂的亲情,都会有冰释前嫌的那一刻。尽管刘启怨恨父亲放弃母亲,但内心深处一直渴盼着见到父亲。当刘培强为了拯救地球独自载着数十吨的燃料撞向地球的那一刻,无数人泪奔……
“下午一起去看望郑师傅吧!你好几年没去了呢!”先生打断了我的思绪。郑师傅是他刚上班时带着他的,已经退休了,这么多年,每年春节他都会去探望。以前我也常常跟着一起去,这几年忘了什么原因,不曾去。
两点,带着一辈子的感恩,踩着已经开始消融的积雪,我们出发。
聊了很久,吃了晚饭,七点多折返。20年前当班主任的那一届的学生,在群里喊着明天聚会,要带田姐姐去跳蹦蹦床……
在2019年的这场春雪里,假装流浪,感恩知足。繁花似锦的春天,正在酝酿!
田玲写于2019年2月10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