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输了,笔记交出来吧。”我贱笑道。
方晓焉不情愿的将自己的笔记本丢过来,我迅速伸手接住然后笑道:“老方,你可慢着点,这可你的东西。”
“你要是敢弄脏了,我非扒了你的狗皮不可。”方晓焉怒视着我道。
“这个您放心,我呀把它当祖宗供起来,行了吧。”
“哼。”她秀气鼻子皱了皱然后转过身去。
我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然后从自己桌肚里翻出自己那本叙利亚战损版笔记,迅速翻到空白的地方,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就在我抄的正起劲时,我的桌李尔回来了,他一把将方晓焉的笔记本抽了过来拿在手中说道:“哟,我们的大才子,又没做笔记。”
“瘪犊子,现在别惹我,快拿来。”我站起身伸手就要夺。
他灵巧地转身,向后退了几步躲开我的手继续道:“字体娟秀,还挺眼熟,让我看看是哪位姑娘瞎了眼。”说着他将笔记本翻到了第一页,纸面上贺然写这方晓焉的名字,旁边还一幅手绘的泰迪熊画像。
“原来是老方呀,你不是向来不借别人抄作业吗?今儿个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李尔贱兮兮的问道。
方晓焉头也没回,一边将下节课需要的书从书包里拿出来一边说道:“这是那混蛋骗来的。”
“喂,老方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那是骗吗?那明明我通过智慧赢来的。”我立马辩解道。
方晓焉转过头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威胁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对了,我的李儿子,快把笔记本还我。”我离开座位一把从他手里将笔记本夺了回来。
然后回到位置上继续干大事,李尔见我不想理他也失了兴趣,他来到座位将放在桌下的篮球拿了出来在手指尖转着玩。
“别处转去。”我不耐烦道。
他停下手道:“放学打球不?”
我看了眼前边的方晓焉然后说道:“不去。”
“你今天有点怪啊,以前可都是你约我的。你是不有事情瞒着我。”
“没事儿,刘老头让写的笔记太多了,没时间,你自己吧。”
“唉,可怜的陈皮,真的要被刘老头给榨干喽。”
奋斗了几节课之后,我终于将刘老头让写的笔记补完了,甩了甩已经酸疼的手腕,我轻轻扯了扯方晓焉的马尾辫。
“干嘛。”方晓焉身体向后靠在我的书桌上问道。
“给,完事儿了。”我将笔记伸了过去,她接住放进自己的桌肚里,正准备回去继续听课。
我迅速按住她的肩膀小声道:“别忙着走呀,要再来一把不?”
“不来。”她果断拒绝道,然后不再搭理我。
我叫了几次,也就放弃了,终于憋到了下课。下课铃刚响,李尔就一溜烟出去了?
我又对方晓焉诱惑道:“老方你就不想赢回来?”
方晓焉的身体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慢慢转了过来。
“再来一把。”我说道。
她点了点头。
“好嘞。”我伸手就往桌兜里掏去。
“等等,我们先定好赌注。”
“这次你说赌什么。”
方晓焉一副就等你这么说的表情道:“这次我们玩大一些,如果我输了就帮你写一星期作业,你输了就帮我背一个月书包,怎么样?”
我头摇成个拨浪鼓道:“姐姐,就我那字,你知道刘老头的评价吗?”
“什么评价。”她好奇问道。
“人厌狗嫌。”我答道。
“哈哈。”方晓焉秀气的面容笑成一朵绚烂的茉莉花。
“那你说怎么办?”方晓焉继续说道。
看着她那张正经的面容,心中那压抑的东西突然暴走起来,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输了,这周末就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你说什么?”方晓焉问道,脸上却已是红霞漫布。
“没听见就算了,不赌了。”她的反应向一枚尖尖的银针轻轻刺在我的胸口,瞬间就让那涌上胸膛的情绪泄得干干净净。我丧气地坐回位置上。
“嗯。”那声音很轻,但仍旧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
“真的?”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轻点了一下头。
我开心极了,赶紧从书桌里拿出那套三国杀卡牌各自选好角色,然后开始发牌,一边发牌我一边在在心中祈祷:“老天爷啊,我陈清川活到现在没求过您老人家什么,这次就这一次,您就帮帮忙吧。”发完牌,我一把抓起就看,果然老天显灵了,这把天胡开局。
就在我得意之际,方晓焉突然将手中的卡牌与桌上的一摞牌一收,我真纳闷之际,方晓焉急声道:“刘老师来了。”说完便迅速转身。
当反应过来,还未有动作,刘老头便已经到了我身边。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伸出手,我们已经有了默契,于是轻车熟路地将手中的三国杀给他,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尊敬的刘老师,能不能。”
“当然不能。”他打断了我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然后便走到方晓焉桌边伸出手说道:“拿来。”
方晓焉一动不动,我连忙伸手点了点她的后背。方晓焉才梦醒似的将桌肚里的三国杀拿了出来,刘老师接过卡牌邹着眉头,另一只手食指在她桌上快速点动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晓焉,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你是脑子没问题的,你们一样吗?你跟他玩,能有好结果?高三了不要分心呀,你们俩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他还瞪了我一眼,然后才离开。
等到他出了教室门,我才坐回位置上身体前倾对低头不语的方晓焉说道:“对不起。”
她没有回应我,接下来也没再理我。
我只得闷闷不乐地坐在位置上,讲台上,老师卖力地将自己的知识灌输给我们,而我却兴趣寥寥。
时间飞快,最后一节下课铃的打响了,我们来到刘老师办公室,他唾沫横飞地将我们教训一遍。过程中,饱经战火的我到没什么,只是方晓焉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好容易等到刘老头气消了,当我们离开。
出了校门,回家路上我走在前边,方晓焉默默跟在我身后,终于我无法忍受这种尴尬的气氛,转过身回到她身边,伸手将斜挎的书包取来背上。
“这次算我输了,帮你背一个月书包。”我开口说道,然后转身便要走。
“你等等。”她伸手牵住我的衣角。
“干嘛。”
“我陪你去,周末。”她用细若蚊音的声音说道。
“啥?”
“没听见算了。”方晓焉丢开我的衣角埋头向前快走去。
见她这样,我连忙道:“听见了,听见了。”然后急忙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我在心中酝酿一番试探着问道:“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随便。”
“那就我来决定喽。”
“可以。”
没过多久我们就走到了方晓焉的家门口,我将她的挎包取下来还给她,笑道:“那我们就明天见。”
方晓焉叫挎包重新背上,朝我点了点头。
这时她们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方晓焉的妈妈从里面拎着一个垃圾袋走了出来见到我立马热情说道:“这不是清川嘛,快进来,阿姨饭都做好了,快来一起吃。”
我看了眼方晓焉征求她的意见。
“走吧。”她无奈地推开自家的木门。
“好嘞。”我便从她打开的木门中进去。
进了她家,按照记忆里的样子进入客厅坐到沙发上,我双手在大腿上搓来搓去感叹道:“记得上次来你家玩还是读初一的时候。”
方晓焉将书包放好,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洗了洗然后,自己咬了一口然后将另一个递给我。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说道:“不错。”
“又没人阻止你来。”
“这不是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嘛。”
“那你今天怎么就不君子了”
“这不是阿姨热情相邀,盛情难却。”
“假正经。”
“老方,这怎么假正经,这叫明礼仪好不好。”
“懒得跟你扯,我们先写会儿作业吧。”
“不是,饭做好了吗?吃了再做吧。”我建议道。
“就知道吃,你去厨房看看吧。”她瞥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去取作业了。
我依言进到厨房,方晓焉的母亲去扔垃圾还没回来,空无一人的厨房里,只有几个刚洗好的蔬菜,和正显示着煮饭按钮的电饭锅。
我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客厅坐下将今天老师们留下的如海一般的作业拿了出来。
不久,方晓焉也拿着练习册和试卷过来坐下。
“先写啥?”我问道。
“数学。”
“没问题。”我立即从一摞卷子中抽出两张数学卷子。
接下来,我们开始各自写起作业,一个小时后,我最后一题出写出答案,然后抬眼偷瞄了方晓焉一眼,她还在写最后一张卷子的第一面。于是我便装着在卷子上画来画去。
“你不用等我,刘老师说过你脑子有问题。”埋着头的方晓焉说道。
“哦。”我只好开始写起了其他作业。
当我写完之时,方晓焉还有四分之一没有写。
“要我跟你讲吗?见她在一道化学题前停笔良久。”我问道。
“不用。”
“果然是倔强的姑娘。”我在心中暗道。
于是,无所事事的我只好来到厨房,方晓焉的母亲正在切菜,灶台上两个锅正冒着热气。
“阿姨要我帮忙吗?”我问道。
“不用不用,你出去玩吧,阿姨一个人足够了。”她拎着菜刀将我往外赶。
我只好回到客厅重新坐下,看了眼时间问道:“老方你们家,吃饭都这么晚的。”
“不是。”方晓焉低头回答道。
“那你看这都几点了。”
“这不你来了嘛,老妈一定又去了趟超市,才会这么晚。”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可高兴坏了。
过来半个多点,方晓焉也停下了笔,伸了个懒腰,这时方妈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晓焉,快来端菜,饭好了。”
“来了。”说完她立即起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我也立马起身跟着她到了厨房,帮着把菜端出来放在桌上。
最后方妈从厨房拿出四副碗筷来,于是四方的桌上三人坐着,独留出一副空碗筷,那副空碗筷正对着一张灰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名身着警服的男子,眉目跟方晓焉有三四分像。这是方晓焉的父亲,他是一名警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那时方晓焉才五岁,那之后每次吃饭方妈就会摆一副空碗筷。
“清川,快吃,快吃。”方妈不停地给我夹菜,在我碗中堆了个小山。
就这样在她的盛情之下,我吃了个肚子圆。
然后,陪着两人看了会儿电视才起身告辞。
方晓焉将我送出门,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轻盈极了。
时光流逝,转眼间就是周日。我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然后找了一套自己觉得最好的衣裤穿上,背上挎包,便出门来到方晓焉家门附近张望。楼上方晓焉的窗户依旧紧闭着。我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看见穿着淡绿色睡裙的睡眼稀松的方晓焉将窗帘拉开,我连忙从角落里出来朝着她挥手。楼上方晓焉被看到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迅速从窗边消失,我又在楼下等了半天,她才从房子里出来。
方晓焉今天依旧往常一般素净不过她身穿的衣服却是我从未见过。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哎呀,又不是做任务,我们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玩嘛。”
“你要去哪?”
“你想去哪?”
方晓焉偏头想了想说道:“跟我来。”然后拉起我的袖口转身向着她家旁边的树荫小路走去。
早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的绿叶在小路上映出星星点点。
“你要带我去哪呀?”我任由她拉着向前走。
“你不熟悉这里吗?”
“当然熟悉,你忘了?小时候这附近可是我的地盘,别人要来玩可是得看我脸色的。”我说道。
“那你还记得这里吗?”方晓焉停下了脚步转头问我。
树荫小路蔓延至前方被一横亘的水泥大堤截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斜坡,它一直伸向大堤之上。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这里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拉着我向前直到上了河堤,然后指着河堤下的一片荒野:“那时候我就在那里。”
我点点头。
“那时爸爸走了,妈妈伤心极了,我也心都碎了。”
我又点点头。
“那时候你可不知道,你跑到我旁边蛮不讲理的说,这是你的地盘,还找我要通行证。”
“那时候还小嘛,当时我爷爷是给机关看大门的,我经常见他管这个要通行证,管那个要通行证,没有就不让进,我觉得很洋气,然后就跟他学的。”我解释道。
“官瘾不小。”方晓焉揶揄道。
“后来我不是看你快哭了,马上就给你办了一张嘛。”
“还好意思说。”方晓焉从自己小包里拿出个小锦囊,里面有一张庙里求的护身符和一张发黄的小卡片。
她轻轻抽出小卡片给我看,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发给她的“通行证。”白色卡片的正面是我手写的
“方小燕通行证。”背面则是我照着爷爷工作证上的图案,自己画的。
“你连名字都写错了。”她抱怨道。
“这不是当时没文化,要不我给你重写一个。”我笑着说道。
“不要,这个就好。”她说着将小卡片有宝贝似的放了回去。
江边风很大吹得方晓焉发丝飞扬,她蹲下身子坐在江堤边继续追忆着:“你跟我说只要有了这个通行证,就能想什么时候来这里玩都行,如果被附近的人欺负,拿出这个给他们看就不会有事的。”
“嘿嘿,老夫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我梳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说道。
方晓焉被我逗笑了,她说道:“呵呵,不正经。”
见她从过去的回忆返回来,我立即说道:“就是嘛,老方你要多笑笑,笑笑多好不要老是陷在过去,咱们是出来玩的,要高兴些。”
“放心吧,有你这个笑话在,我很难不开心。”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锦囊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这张小卡片真的帮了我,一次我回家被人堵在路上收保护费,当时我怕极了,病急乱投医似的把这个给他们看,没想到他们真的放了我,于是我就把它和妈妈给我求的平安符放在一起。现在想想,要是当时他们不认你这东西,那我岂不是会被当成傻子。”
“放心吧,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道。
“知道了,孩子王。”她一拳锤在我肩上轻笑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我见太阳已经西斜建议道。
方晓焉摇了摇头道:“我觉的这里的夕阳比电影好看,就在这陪我看夕阳好吗?”
我轻轻点头。
然后,我们便相顾无言挨着欣赏起江边的夕阳与红霞。
我看得入了神,直到肩膀被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原来她居然睡着了,见状我只好轻轻将她的头慢慢移到我双腿上然后将自己衣服脱下来搭在她身上。
看着方晓焉的睡脸,我轻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晓焉,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江边的晚风吹过,将我的话语吹向九霄之外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