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笔下的白流苏,是一个和丈夫离婚后一直住在娘家的人,但被娘家所嫌弃,受门第所限,她不能当女店员,不能当女打字员,只能当女结婚员。“还是找个人是真的”。所以她放下身段,使出手段,捕获富家子弟范柳原的心。
这揭示了在现实的生存环境面前,爱情只能成为神话。张爱玲无奈地揭示了女性无法突破的生存环境。在现实中,生存是第一的,这也可以从《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可看出。 曹七巧是麻油店的女儿 ,因为姜家的二少爷有骨痨,才能嫁进姜家。作为一名身心健康的女性,守着个死尸样的丈夫,在受到精神和欲望的双重压力下,她不由自主的爱上姜家三少姜季泽,不过姜季泽只是对她逢场作戏罢了。在姜季泽对她示好时,她识穿了姜季泽的计谋,便毅然决然的选择金钱,放弃她的爱情。 因此在张爱玲笔下,女性在面对“谋生”与“谋爱”的选择时,生存始终被女性放在第一位。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认为在当时社会女性在当时社会独立生存是很困难的,而且在她的小说中将女性对男性的惯性依赖的现实描述淋漓尽致。就如白流苏摆脱半死不活的婚姻后,并没有急着找事,而是急着找人。她还是想依附爱情,依附男人继续生存。 张爱玲的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似乎都是悲的,就连《倾城之恋》也不例外,即使它的结局看起来是皆大欢喜。白流苏用自身残存的青春和未来做赌注去捕获范柳原,可范柳原也是精明之辈,她知道白流苏来香港见他只为他的钱,在范柳原不上当的情况下她做了他的情妇。但战争的爆发,他们结为夫妇。一个城市的毁灭“成全”了流苏的传奇故事。流苏成了男性的附庸。张爱玲笔下的女性还常常成为男权中心的维护者,例如曹七巧,她让儿子远离闺房之乐,对女儿自由恋爱的扼杀,不能单纯用她欲望不能满足这点来解释,她已从年轻时对男权社会的反抗变为男权社会自觉的拥护者了。
张爱玲笔下的老妇人,是女性命运轮回的象征,她们被压迫,也压迫人。曹七巧因为年轻时得不到性欲的满足。导致她将儿子视为生命中的唯一的男人,致使她做出为了把儿子绑在身边,让儿子抽鸦片,替儿子娶二房的变态行为,还以八卦儿子与儿媳的私房事儿为乐,成了“母亲不像母亲”,“婆婆不像婆婆”的人。对于女儿,她亦继续着她的压迫和变态。看到女儿有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恋爱,她并不像正常的母亲一样祝福女儿,而是想方设法的拆散女儿的幸福,让女儿像她一样。她是嫉妒着她的女儿的,因为嫉妒,所以毁灭。张爱玲就是通过曹七巧的变态行径来。揭露女人的心思,和女人强烈的报复心理。对于她这种行为,人们应该是痛恨的,但反观她的经历,又令人同情,张爱玲就通过对曹七巧从一个健康快乐的女性一步步变为令人深恶痛绝的老妇人的描写,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令人同情又憎恶的形象。 对于金钱,白流苏和曹七巧的态度是不同的。从白流苏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做金子,做股票可以看出,她对钱并不是很看重,顶多是。追求物质的安稳罢了。而曹七巧对金钱的看重程度简直令人发直,她“三十年都带着黄金的锁”。姜季泽来示好,她先是为了金钱毅然放弃了爱情,然后怀疑侄子是大哥派来谋她的身家的,就连女儿的成亲对象,她也怀疑对方是对她的钱有企图,真是令人唏嘘,她彻底的迷失在金钱游戏中了,在金钱游戏中,她是赢家,在人生游戏中,她是输家,输得很彻底。
张爱玲小说似乎在表达这样一个主题,尽管时代在变迁,社会在发展,女性有了受教育和工作的权利,但她们依然逃脱不了要安全地将自己从父亲家转移到丈夫的家的传统命运,不能外出工作,以免失了淑女的身份 ,虽然张爱玲是一个独立的职业女性,但她始终认为在外面的女性不一定就比在家里尽忠尽责的女性好。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都是为了生存而不惜一切,为了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而不择手段。曹七巧把自己的婚姻看成一桩买卖,把自己的青春卖了,获得衣食无忧的生活。白流苏为了抓住范柳原,使出浑身解数,不择手段。张爱玲笔下的女性,都是可以在困境中脱颖而出,遇到生计问题时,她们能很快认清现实,并及时为自己找出路,为了生存,她们拼尽全力,女性顽强的生命力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得到充分体现。有人说张爱玲太过残忍,在她小说中的女性没有得到一点的怜惜。或许正如张爱玲所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