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诶，你觉得……”石小显对身旁的徐小福问道，“找到大海之后我们去哪儿？回去，还是呆在那儿？”
徐小福给不出任何答案。他现在所知的生活的尽头，就是那一片大海，至于找到大海之后的事情……徐小福陷入了思考。
“你说，要不我们学那人一样，到目的地安个家吧？”石小显如此建议道。“那个人”指的自然是在他们老家的那块纪念碑的拥有者了。
但具体的做法，徐小福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喂！前面有个镇子！我们去买点吃的吧。”米冷冷的声音将徐小福从思绪中拉回现在，果然公路前面插进一排林立的房子中间，隐没了后面的路的踪迹。
“终于到了。”徐小福在心里这么说。
车子驶入镇子，徐小福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地方。
徐小福在右手边发现一个加油站，于是将车开进那里，先补充一些燃料。
米冷冷去加油站自营的商店买吃的了，徐小福靠在车门旁边，盯着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打开车子的阀门，熟练地将油枪送进那个填不满的洞口，霎时间空气中汽油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了，看来这个镇子的加油站光顾的人不少——油价倒还便宜。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加油站里喷出橘黄的灯光，与徐小福想象中的汽油的颜色完全符合。米冷冷去了一段时间了，不知她买了些什么。徐小福转头去找橘黄灯光中的米冷冷，却被商店门上看到一张贴着的纸吸引了注意。他眯缝着双眼慢慢接近，看起来像一张照片，下面印着一大段字。
再近些，能看清照片上的人像了。除了衣着，其他的一切都让徐小福感到熟悉。看旁边的字，是一张对杀人越货的强盗的通缉令，按照纸张上的说法，这个人犯下的案子好像不止一两宗这么简单。
加油站旁边是一个旅店，与加油站的橘黄灯光相仿的颜色透过旅店的窗户钻出来。虽然隔着窗帘，但是在灯光的映照下，还是能够分辨出某些窗户后面的两个人形——这种场面在那条小街里面太寻常了。
“喂！看啥呢？不知道帮女生拎一下东西？”米冷冷从商店里走出来了，一手提着一个最大号的塑料袋，看起来还挺沉的。她顺着徐小福的目光看去，脸突然红了，忙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塞到徐小福手里。
徐小福把塑料袋放进车的后备箱，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通缉令上的那张人脸。这趟五年的旅途让徐小福觉得陌生。
米冷冷和徐小福商量着要不今天就在旅店里住下，明早再出发。徐小福把车从加油站挪到旅店门口，算是同意了米冷冷的提议。
他们进了旅店，开了两间空房，都在楼上。正要上楼时，一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下来，进入他们的视线。
旅店老板看见了，招呼道：“哟李警官！完事儿啦？”
那个走下来的人果真一袭警察制服，四十来岁，胡子拉碴，扣子也没系的很规整，露出了肥硕的肚子。他没好气地骂旅店老板：“咋啥事儿在你嘴里就这么不中听呢？记账上，走了！”
“诶您走好！”在旅店老板亲切的声音中，他一边整理自己的扣子，一边出了门。
徐小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对此很熟悉——但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个警察消失在夜幕里面，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再次归于安详与深邃，就在这时，徐小福突然意识到了让他产生熟悉感觉的到底是什么——这套警察制服加上刚才通缉令上的人脸，赫然就是之前他在旅途中遇到的警察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