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原创,来自B站一席双雪涛的演讲“冬天的骨头”)BV1Yx411m7Fw
1990年,我的初中时代,一次重要的考试事故,注定了小霍和我、小刘截然不同的道路...
谁也没去想过未来的事,考前我们并不知道教育局在考试前下达的一个批文:考试第一名可以保送去新加坡国立大学附属的高中。
小刘考得了年纪第一,我们感到就要离别的悲伤,更多的是高兴,毕竟有这么牛逼的一个朋友。
然而考试却迟迟没有发榜,我们心里犯了嘀咕。
当真正发榜的时候,小刘变为了第二名。我和小刘是顺民里的叛徒,首先是个顺民,小霍是个完全的“叛徒”,他让我们去反映,而我和小刘接受了这个结果,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错综复杂。去新加坡留学,对我们来说就像天方夜谭,小刘也觉得天上掉了馅饼,不妙的是突然来了一阵风,把馅饼吹别人头上了。而小霍背着我们在校长室张贴了类似文革时期的大字报:我坚决拥护刘 xx,我坚决反对xxx,我坚决不同意这个事要这么办,我坚决不认为去新加坡的是xxx而不是xxx。和小刘关系要好的两人,同小刘一起三人被叫到了校长室,小霍承认了整个事件,他只是一直盯着前方在走,不曾想后面的命运。
小霍受到了排挤,老师的区别对待,因为一点小事父母就要被传唤到学校受到指责以及从上到下对他的羞辱(无疑是对他所做选择和坚守的原则上的羞辱)。那种认为你是个异己那样强大排斥力的环境,一个人是无法自强的。
我知道小霍是很难在里头翻身。
他考了很差的一个高中,差到令人发指。
两家住得十分近,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上了高中的他,对我而言,没什么变化,初中的书包,初中的校服,我渐渐感觉和他出去有些丢人。
毕业之后,我告诉他去找个工作,他那时已经变成一个啃老族,在家里捣鼓一些简单的化学实验,那是我们初中的事情了,一起做头验。与曾经不同的是我感到无聊…
我们在慢慢走远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父亲的葬礼,父亲的葬礼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我喊他来帮衬,为葬礼宾客扎白花。
葬礼的繁杂事务,让我把小霍忘得一干二净,打开卧室门,只剩下满满一床白花,其实我父亲只是个普通工人,没什么朋友,是用不到这么多白花的…
葬礼上,小霍穿的还是那件初中校服,“不要让我消失,不要让我消失”,小霍喜欢少年时代的自己:我不想长大,我想保持自己的样子。
这是不可能的,人一定会消失掉。一种消失,是像我父亲那样死掉。另一种消失,是像小霍一直盯着前方在走,身边的人都消失了还在不知道,还在往前走,这是一种更可悲的失去吧。
他用另一种方式对抗世界对自己的打磨,但这个世界通过一种残酷的方式把他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