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别,阴阳两隔二十余年,你在天堂还好吗?
又是一年清明,千里之外,不能去你的坟茔吊念,也只能把思念抒写,不知道你是否也在牵挂着我?
你走的时候我才八岁,懵懂无知,天真烂漫。你说等春暖花开带我去踏青,还要做一个风筝。可你失信了,唯一一次没有信守承诺,我却无法再对你撒娇讨要更好的念想。
许多记忆都已模糊,但每次给兄弟姐妹分完糖果后,偷偷留给我的那一颗的甜味我一直记在心里,每每想起嘴里总有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印象中你微胖,手巧。闲暇时总是坐在门口,端着一个簸簸,里面有长短不一,粗细有致的针,五颜六色的线,各种布条,针锥,顶针…..
大多时候是在纳鞋底,厚厚的浆子,碎布,做成的底子,在你灵巧的手中被纳出各种图案,花鸟鱼虫,每个针脚都紧实,均匀。偶尔你还会给我做个花裙子,一块大红花布,腰线,褶皱,做的别有韵味。
你立的规矩至今无人打破。一家人吃饭不准说话,不准吧唧嘴,兄弟们不能打架等。
有时候你也会蛮不讲理,比如让爷爷去给老爷爷刷尿罐子,洗衣服,比如会让大我十几岁的小叔带着我玩,听我的。比如你生气拿树条子抽小叔之后埋怨爷爷不拉着你……
那时候只知道大家对你畏惧,言从计听。到现在我也还不明白是因为你的病还是大家对你的爱更多。
有时候你也是温柔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期,你赶集时候将自己的十块钱给了医院门口的陌生人,两手空空的回家。那个人千方百计打听到家里感谢的时候你又是那般羞涩。
我知道你有暴躁的脾气,也有最宽厚的掌心。你有火辣的性情,也有最慈悲的善良。
你走的时候我没有哭,只觉得那天特别冷,手里的一把黄土沉重,纸钱摇曳的火苗耀的酸涩。我觉得你就像出远门了,还会回来的,我还等你跟我一起放风筝,一起挖苦菜……
直到有天我梦见你跟我说你要走了,永远不回来了。半夜,我就那么大哭起来,原来我推开那扇木门真的再也看不见你了,我的奶奶,再也看不见你了!
你再也不会偷偷给我藏糖果,再也不会把锅里滚烫的鸡爪捞出来给我留着,再也不会让我跟着一起放羊攒学费了…….
你常坐的门口,木门槛更矮秃了,阴暗的窗台上,小片的苔米常年在。月季花坛没有了,葡萄架没有了。变了许多,又好像许多没变。爷爷很好,能吃,能干,就是爱喝酒的毛病除了你依旧没人管的了。一家人和睦,友爱,只是会时常想你。
清明
奶奶,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午夜梦回中再见我一次可好?再抱我一次可好?
奶奶,天堂的夜色是否凉?你是否记得加件衣裳?
奶奶,愿你在天堂所遇皆是好人,我愿日日祈祷,来生我们还做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