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村里的记忆,停留在八九岁的阶段,因为这之后,我随父亲到镇上读小学了。小时候,我们村办有学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学生最多的时候有差不多两百人,教师四五个,还有个把代课教师,我父亲就是其中的教师之一。我在这所叫做太平小学的学校读到了三年级才转学到镇上。
太平小学坐落在我村的正中央,完美的把我村的三队和二队分隔开来,三队大多韦姓,二队多数覃姓。听老人讲,几百年前韦姓和覃姓两兄弟带着家眷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定居,那些年因为战乱或者饥饿能携手同行患难与共,不是老表就是老庚,其实韦覃算是一家人。还听说,韦覃祖先刚来我村的时候,这里住着几户少数民族的人家,为了农田和领地,少数民族的朋友并不欢迎他们,为了能长居于此,我们的祖先展示了他们无尽的智慧。在一个深夜,我们的祖先把事先准备好煮熟的红薯和野菜,混淆在一起放进粗大的竹筒里,然后从另一端推出来,放在附近村庄的小树林下,制造假象成一坨坨巨大的粪便。如此往复数天,少数民族的朋友误以为我们祖先个个人高马大,野性十足,不好惹事,于是这几户少数民族的朋友就全家搬走了。我们祖先给这个风水宝地取名---瓦窑。
曾经祖先们把那些巨大“粪便”拉在树兜下的地方,后来都长成了参天大树。其中的一棵大树,经过几百年的风霜,现在已成了我村的村宝,十年前,我们村老人用水泥整整齐齐的做了个圈围保护了他,树下也用水泥平整了。小时候,我记得这颗大树树叶茂盛,树根交错纵横,像一张庞大的网,紧紧地抓住了土地,有些树根部是镂空状的,用木棍敲打能发出悠长而厚重的“咚咚”声,相隔几里也能听到。以前家家户户都养一两头牛,那时候牛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有些老人家疼爱牛跟疼爱自己的儿女一样。为了不误农事,全村轮流安排一两个人来放养牛群,村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土坡,春天到了,遍地的绿草。等到傍晚太阳落山了,放牛人就赶着一群大牛小牛,远远的就敲着个木槌,“咚咚咚”,告诉村民们,该来村口领自家的牛回栏了。那些得健忘症忘记拿木槌的孩子,于是就会来到这棵大树下敲着这些镂空的树根当“临时佛脚”。这个地方,讲壮叫“拉棵搞”,孩童时我常常和小伙伴来这攀爬大树,玩耍、溜滑梯、纳凉、睡午觉发呆.....这里承载了我很多童年的记忆。